沈柠汐的话，再一次出乎预料。
准确来说，是今日她的一切言行，全都是凤让尘没料到的。
凤让尘的压抑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而重新平复。
可随即，他又沉思的注视着沈柠汐。
她那么喜欢司寇倾，怎么忽然就把他称之为“狗”了？
她故意这么说，是想讨他欢心？好得到什么？
凤让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但，她说的这句话，的确取悦到他了。
“好困啊……”沈柠汐这会儿意识不清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依偎在凤让尘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凤让尘一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垂着眼眸，深深凝视着怀中熟睡的小姑娘。
她对他毫不设防，还真是放心他。
直到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
南驰和玄烛从出府之后，就一直在暗中护卫着他们，对于晚上发生的事，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凤让尘将熟睡的沈柠汐横抱在怀中，脚步沉稳的朝外面走去。
这两个护卫对他忠心耿耿，对于沈柠汐的所作所为，他们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南驰忍不住开口，提醒他：“殿下，她花言巧语，千万不要轻信。把司寇倾说成是狗，一定是为了讨你欢心，让你对她放松警惕，又或者想利用你。殿下，你可不能被她迷惑了。”
玄烛面无表情的吐槽一句：“殿下在她面前还有心智可言？恕属下眼拙，属下没看见。”
南驰又猜测：“殿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像范昱杰所言，她苦苦追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才骂司寇倾为狗，说到底，沈五姑娘心里还是有他才会这样。”
玄烛依旧没表情：“说到底，她眼神不好使，才会看上一个质子。”
凤让尘的语气森冷，一个锋利的眼刀朝他们剜去：“闭嘴。”
他到底护着沈柠汐，听不得他们这样说她。
“是属下失言。”两心腹不敢再开口。
凤让尘板着一张脸，抱着沈柠汐走出小饭馆，坐进马车，稳稳的将她抱在怀中。
沈柠汐睡的很沉，一身酒气也没散掉，就这么黏在他的怀里。
凤让尘沉默了很久，也凝视了她很久。
他的眼眸微垂，声音低哑：“汐儿，你的态度忽变，真的是为了利用我？”
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睡梦中的沈柠汐听见了。
她心里很难过，前世种种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陷入梦魇之中。
“对不起，阿尘哥哥，对不起……”她带着哭腔和他道歉。
因前世愧疚的无意识梦呓，对凤让尘来说就是她的回答。
他抬手，粗粝的拇指轻柔的摸索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而他的眼底，是深深的痛楚。
沈柠汐被梦魇所困，她没有听见凤让尘苦涩的呢喃：
“汐儿，你想要我做什么，开口便是。何须费尽心思？”
马车很快抵达沈府小门。
因为一个姑娘家在外待这么晚才归，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免得让沈柠汐挨训。
凤让尘早就派人告知了沈凛然，让他在门口等着。
马车刚一停下，沈凛然就火急火燎的走过来，一掀帘子，开口就是：“让尘，我妹晚上打骂你了吗？”
他并不担心沈柠汐，因为他对凤让尘非常放心，凤让尘肯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他好好照顾小妹。
凤让尘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沈柠汐，她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吵到了，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安静点。”凤让尘冷着脸，剜了沈凛然一眼。
“她睡着了？”沈凛然小声的用气声再次问他，“她睡着之后应该就消停了，没有对你发脾气为难你吧？她把你抓伤了没？要不要先到我家，让府医替你看看？”
凤让尘：“……”
看来他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了。
凤让尘冷冰冰的睨他：“没有。”
沈凛然又是一阵感慨和感动：“让尘，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怕我为难才粉饰太平。但你真的不用替她遮掩。”
凤让尘懒得和他多废话一句，将沈柠汐横抱在怀里，步伐稳重，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冬枝和夏枝也在等候着，见到沈柠汐终于回来了，她们稍微松口气，连忙走到凤让尘的面前，服了服身：“战王殿下，五小姐交给奴婢就好。”
沈凛然背对着凤让尘，和他示意：“两个丫鬟力气能有多大？还是我背小妹回屋。”
凤让尘是外男，自然不好抱着沈柠汐将她送回闺房。
他打算把沈柠汐交给沈凛然，但她的小手却一直搂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开。
只要他试图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她就一阵不满的哼哼唧唧，直往他怀里钻。
凤让尘面上冷淡，实则平静的心湖早就被她这使小性子的动作搅得心湖荡漾。
竟有些不舍将她还给沈家的人。
沈凛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叹气：“让尘，是我对不住你，害得你被小妹纠缠，一定很头疼吧？”
冬枝在一旁有些急切，频频朝府里看去，忍不住提醒道：“夫人还没睡下，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夫人定要找五小姐麻烦。得赶紧把五小姐送回屋子才是。”
夏枝也挺担心的，但她瞧了一眼沈柠汐和凤让尘，犹豫一会儿，大胆说道：“既然五小姐不肯从殿下怀里出来，不如，殿下就直接送她回屋吧。”
沈凛然第一个跳起来反对：“这怎么行！小妹还出嫁，若是让人知道外男进了她的闺房，旁人会怎么议论她？”
凤让尘虽然不舍，但也如此认为。
怀中的沈柠汐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尚未清晰，嘟哝了一句：“唔？外男？什么外男呀，阿尘哥哥是我夫婿，他送我回房怎么了？他不穿衣服睡我床上都行呀。”
沈凛然：“？？？”
他一脸震惊。
小妹这说的什么话？！
她是个小姑娘家啊！
凤让尘倒是还算淡定。
他经过某个小女人一晚上的无赖调戏，已经能从容面对了。
沈柠汐又稀里糊涂的哼唧了一句：“况且，我和殿下都已经那样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话听着不对劲，让凤让尘有些不淡定了。
他皱着眉，下意识的反问：“哪样？”
沈凛然：“！！！”
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做什么了？！
“殿下，你洗澡的时候我都看过，你尾骨上还有一颗痣，大腿内——唔唔……”
沈柠汐的嘴巴被凤让尘一把捂住，不准她再胡言乱语。
凤让尘的脸色铁青，再让她说下去，还不知道她能说出什么来。
但他尾骨上的确有一颗痣。
这种隐秘的地方，除了他的母妃，几乎没有谁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凤让尘心思沉沉，不经意抬眸，发现沈凛然和两个丫鬟，用震惊和看登徒子的眼神盯着自己。
凤让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