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然觉得这个原因实在太矫情了：“难吃就别吃啊，让厨子重新做不就好了。”
不过，他到底是晚辈，又是个庶出，更难听嘲讽的话他也就没说了。
沈柠汐扫了一眼周围行色匆匆，胆战心惊的下人们，只觉得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她问小厮：“今日，小娘和三姐可与正室的人起了冲突？”
“回五姑娘，这倒没有。孟姨娘和三小姐今日除了早上去给夫人问安以外，再无接触了。”
沈柠汐追问：“那可是发生了别的什么？”
小厮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老爷刚才回来了。”
沈柠汐扬了扬眉毛。
小厮接着道：“老爷听闻这两日二小姐和三少爷就要回来，心情大好，回府之后直接去了孟姨娘那。”
他这么一说，沈柠汐总算明白过来了。
贺春兰哪里是嫌什么饭菜难以下咽啊，分明就是心里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正在到处迁怒呢。
沈凛然显然很开心：“爹去找小娘了？那晚上应该要留在我们那里用晚膳了。”
沈柠汐心里有了底：“你下去吧。”
“是。”
小厮离开之后，沈柠汐和沈凛然径直去了清旷院。
刚进院子，就看见沈正宗从屋子里走出来，孟婉和沈雨雾跟在了后面，似乎是在送他。
“爹，阿娘。”兄妹俩见到他们，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去。
沈正宗见到他们，略微点头示意：“你们回来了，正好，陪你们的阿娘吃饭。”
“好！我肚子正饿着呢。”沈凛然心宽，没察觉到异样。
沈柠汐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便问道：“爹，你不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吗？”
沈正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严肃着表情，开口：“嗯，我过来看看你阿娘，你母亲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正等候我多时了，我得过去了。”
一听这话，沈凛然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顿时不高兴了：“爹，阿娘这里也准备好了饭菜，也日日都在等你盼你，既然你都来了，留在这里陪阿娘吃上一顿又如何？”
沈雨雾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希望沈正宗能留下来的。
沈正宗张了张嘴，想要和他们解释，但最终只是板着一张脸，有些不近人情：“她是你的嫡母，能让她等在那里？至于你小娘这里，等以后有空了再说。”
沈凛然有些生气，还想说些什么，孟婉及时走上前，劝说：“老大，让老爷过去吧，他陪妻子吃饭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夫人那里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得让老爷去哄哄她。”
沈凛然心疼她：“阿娘，夫人那边有人哄，有人陪，那你呢？谁来陪你哄你？”
孟婉笑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不是有你们嘛？”
这话让沈凛然无言以对。
可他心里还是憋屈烦闷，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沈柠汐。
“小妹，你怎么不说话啊？赶紧说两句啊。”
沈柠汐本来也是想让沈正宗留下来的，想告诉他们，以后不用再怕正房那边的人了，她已经有法子对付他们了。
但是看见沈正宗因为愁虑而蹙起的眉宇，还有孟婉心疼体谅他的眼神。
话到嘴边，她改变了想法。
沈柠汐知道沈正宗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们，免得引起正房那边的针对。
她能理解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更何况，现在这个不算明朗的局面，忽然就让孟婉公然和贺春兰争宠，只怕她每天晚上都忐忑不安的要失眠了。
路得一步一步走，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柠汐反过来安慰沈凛然：“大哥，不过就是一顿饭的事，就让爹过去吧。否则，整个沈府上下，还不知道多少人跟着遭殃呢。”
刚才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见到了不少挨了打的丫鬟，半边脸都是红的。
这些无辜的丫鬟们，都成了贺春兰的出气筒。
沈凛然听她这么说，猛的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小妹，你怎么还帮着那边的人？”
沈柠汐脸上的笑容清浅却深沉。
她拍了拍沈凛然的肩膀：“才没有，不过是想让爹和阿娘放心罢了。”
沈凛然重新看向孟婉。
果然，对于沈柠汐的话，她一脸的欣慰：“小五长大了。”
沈凛然一脸的憋闷。
“爹，你去绣绮院吧，这儿有我们陪着阿娘呢。”沈柠汐挽着孟婉的手，体贴的和沈正宗开口。
沈正宗也惊讶于沈柠汐的态度转变，但更多的是安心。
“嗯，你们好好陪着她，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让厨子去做。”沈正宗叮嘱几句后，匆忙离开这里，朝绣绮院赶去。
沈凛然愤愤的说了一句：“绣绮院的人实在太野蛮了，处处欺压我们。”
孟婉反过来说他：“你这是什么话，她是正妻，我只是个妾，说难听点，我就是个奴婢。夫人并没有错，难道你想让旁人给你爹扣上宠妾灭妻的罪名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坐实了宠妾灭妻的罪名，是会对沈正宗的仕途都产生影响的。更别提贺春兰还有娘家背景。
沈雨雾柔柔的开口：“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不要惹阿娘生气了。至少有爹在，她们还欺负不到我们头上来。”
“阿娘，孩儿知错，不该用那语气和你说话。”沈凛然瓮声瓮气的开口，表情还是相当郁闷。
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硬汉，哪里受得了这种憋屈？
孟婉知道他心疼自己，安慰了他两句。
一直没说话的沈柠汐扬了扬唇，笑了：“阿娘，你不是妾。爹当初想娶的妻子本来就是你，是她把属于你的位置抢走了。就算现在阿娘只是妾室。但是，阿娘，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正妻之位就一定会还给你。”
孟婉并没有把她的话太当真，和她解释：“就算以后他们和离了，我也只能是平妻或者续弦，名分上会好一些，但和正妻还是有些区别的。”
沈柠汐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件事早晚会发生的。
只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她得一件一件事慢慢来。
他们聊了一会，孟婉又将话转移到了沈柠汐的身上。
“小五，你和战王的婚事怎么样了？阿娘的意思是，不如早些完婚，好让你嫁去战王府。”
孟婉想让沈柠汐早点离开沈家。
有了战王妃的身份，没有人能再欺负她，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