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汐所计划的最后一步,还得看天意缘分才行。
这并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沈柠汐目前能做的,就是耐心蛰伏等待,继续忙着她铺子的事。
尤其是秋枝的事,不仅绝口不提,反而任由她天天往战王府献殷勤、在凤让尘的面前卖弄风情。
沈柠汐还特地和凤让尘强调过,就算再怎么厌恶秋枝,也千万不能表现出来。
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稍微对她客气些,或者偶尔也要主动和她说话。
这个任务对凤让尘来说异常艰难,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容忍度。
他硬是压着不耐烦和厌恶,才允许秋枝出现在她身边。
毒引是秋枝腰间的香薰铃铛,毒种他们暂时不知道是什么。
但每次秋枝到过的地方,都会有人重新仔细的全部打扫一遍。
时间久了之后,凤让尘发现毒引对他逐渐没有效果了。
而他每次以响铃为主。
只要听见铃响,就知道秋枝在用药引。
这个时候,他就会隐忍着一掌击飞她的冲动,抬起眼皮朝她看去,再和她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已经是他全部的极限了。
好在他性格本就冷漠疏离,更是从未对沈柠汐以外的女子有过任何好脸色,倒也没有引起秋枝的怀疑。
反而每次他看向她,和她说话的时候,都会让她受宠若惊,满脸绯红,期待不已。
一副很快就能爬上他的床侍寝,得到他的宠爱似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沈柠汐每天都要往铺子那里跑,忙的不可开交。
铺子的生意也在江鹤允的经营之下,稍微有点起色了。
尽管买的人暂时不多,但已经有不少寻常百姓耳熟他们家,也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千金私下来询问定制绣品一事。
整体而言算是不错的发展。
至于金烟和沈永安之间的事,和沈柠汐预料的差不多。
因为有沈诗雪这层关系在,金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对沈永安的爱慕。
她通常都会偷偷摸摸的去找沈永安,大部分都是在街市上不起眼的酒楼客房见面。
孤男寡女的在那种地方,能做什么事?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大约一个月左右。
秋枝这里仍然没有察觉到异样,她每日去战王府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对成为凤让尘的宠妾愈发势在必得。
她也会暗暗庆幸沈柠汐这段日子的忙碌,没有太管过她的行踪。
再熬个一阵子,她就可以不用再待在沈府,待在沈柠汐的身边,做一个人人轻视践踏的丫鬟了!
到时候,有了战王的宠爱,她也能翻身做主人,有丫鬟伺候。
哪怕只是妾室,但只要能生下两三个儿子,她的地位也不可动摇了。
甚至,秋枝还遐想过,未来沈柠汐都不一定有她更受宠,在她面前说不定都得看她脸色呢。
早上的时候,本来沈柠汐是打算去铺子的。
但前两日,她与沈诗雪碰上时,发现待在旁边的金烟脸色有些不好。
她便打算留下来,验证一下金烟的身子是否真的不舒服。
机会很好找,她只需趁沈诗雪也在的时候,放低姿态,主动去绣绮院给贺春兰请安问好就行。
贺春兰见她态度不错,也挺会说话的,倒也没怎么为难她,傲慢的说了几句话便让她离开了。
沈诗雪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沈柠汐告退后也跟着出来了。
“我说五妹,你现在知道讨好巴结我们了?”沈诗雪向来看不起沈柠汐这样的庶出,言语之间满是鄙夷,“你之前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敢和我们叫嚣吗?吃苦头了知道后悔了?但我告诉你,没用的。”
沈柠汐慢悠悠的走着,扭过头朝她看去:“四姐,什么巴结讨好?我没听懂你说的话。偶尔来给嫡母请安,这不是分内事吗?”
表面上,她是在看沈诗雪,实则在用余光打量着金烟。
和她所猜测的一样,金烟心不在焉的跟在一旁,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装吧,你就接着装。你会是这么孝顺的性子?就算你是爹的女儿又如何?一个妾室所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沈诗雪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仍然沉浸在自己嫡出小姐的傲慢中,对沈柠汐冷嘲热讽。
换做平时,沈柠汐早就翻个大白眼走了,但这会儿她没动怒,而是敷衍的应着,想要拖延时间,多观察一下金烟的情况。
又走了一段路,金烟的速度越来越慢。
“沈柠汐,别以为你和战王定了亲就能高枕无忧了,说不定日后你嫁过去,日子还不如在沈——”
沈诗雪还在讥讽,身后一阵干呕声突兀的打断了她。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发现在干呕的人是金烟。
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很难受,正捂着嘴巴,极力忍耐胃部的不适。
金雾在一旁扶着她,关切的问到:“金烟,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没事。可、可能是吃坏肚子了。”金烟眼神躲闪,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沈柠汐将她这些细小的神态变化全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沈诗雪不满的皱起眉头,语气很恶劣:“大白天的你在这里呕什么?真是晦气!恶不恶心啊?想吐滚一边吐去。”
“奴婢知错,不敢惹四小姐不快,奴婢这就离开。”金烟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走出老远。
刚才沈诗雪趾高气昂,正讥讽的痛快,结果被金烟打断,扰了兴致。
她这会儿也懒得再继续嘲笑沈柠汐了,嚣张的“哼”了一声,在一群丫鬟们的簇拥下,快步从沈柠汐身边走过。
沈柠汐逐渐停下了脚步,回头,朝金烟仓皇逃离的背影看了眼。
她唇角弯了弯,眼眸深处暗潮涌动。
成了。
“五姑娘?”春枝发现她在原地停了许久,不解的唤了她一声。
“那儿风景不错。”沈柠汐收回目光,面带微笑的离开绣绮院。
她回去后,随手写了一个字条,找到沈凛然。
“大哥,今日你去战王府吗?”
“啊,一会便去,怎么了?”
“帮我把这个给阿尘哥哥,我就不去了。”沈柠汐将字条递给他,还特地叮嘱他,“大哥,你别偷看,这是我写给阿尘哥哥的。”
“你们的关系当真变好了?”沈凛然将信将疑的收下字条。
沈柠汐弯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笑而不语。
沈凛然下午去战王府的时候,将这字条原封不动的交给了凤让尘。
凤让尘打开扫了眼,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
后日游船。
凤让尘垂下眼眸,不动声色的松口气,抬手将这字条点燃烧掉。
她终于行动了,意味着他也终于可以解脱,不必再每日应对那恶心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