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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啸天连呼头晕,随从连忙上前为他捶胸抚背,又喂了清水,折腾了一会儿,郭啸天稍稍缓解了些,抱歉道:“许是吃多了酒,今日老夫身子不爽,便先告退了。”

司马超说无碍,因为还有宾客在宴,他命管家好生送郭啸天出去。

郭啸天被亲随搀扶着出了宴厅,待到了外面,暑热迎面扑来,他又是一阵眩晕,被亲随搀扶着走了没几步,他便是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亲随大惊,连声呼唤,管家唬得连忙回宴厅回禀主人。

郭啸天只觉得胸闷气短,原还以为自己暑天吃多了酒的缘故,本是要强撑着起身的,谁知刚一用力,他喉头一紧,一大口鲜血便涌了出来。

亲随连忙为他抚背,呼唤着去请医者,可郭啸天的意识却是开始慢慢涣散,在他闭上眼前,只见那水中的高台上立着一人,正在盯着他。

那是个女子,一身素衣,在这苍茫的夜里,她立在水中,宛若神女下凡一样美,但看他的目光却是充满恨意。

他不知这女子到底因何怨恨于他,但大限将至,他却福至心灵,明白自己的死是这女子所为。

在闭上眼的刹那,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被他陷害而死的洛太傅的影子,太傅一脸正气,指着他骂道“郭贼,你残害太子,构陷忠良,大周的江山毁在你手上,将来你定会受世人唾弃。”

这是受尽刑罚而不屈的洛太傅在牢中对他说的话。

临死前,他突然记起了这个。

司马超和众人闻讯赶到时,郭啸天已经翻了白眼,身子都凉了。

此时医者也赶了过来,施针后断定,他是中了鹤顶红的毒。

鹤顶红剧毒无比,沾上便亡。

一连数日,洛芙再没见过司马超。

郭啸天在司马府中毒而亡,他自然脱不开干系,听闻圣人闻讯大怒,命司马超七日内破案,找出真凶。

司马府一连数日都是愁云惨淡,原本总爱窝里斗的王氏和谢氏,这回倒是出奇的统一战线,堵在落安堂里巴巴的向太夫人讨主意。

“母亲,那郭啸天可是郭贵妃的亲哥哥,就这么死在了咱们家,老爷不在,您说圣上会不会一气之下抄了咱们家。”

莫看王氏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大事临头,第一个坐不住的便是她。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回道:“便是问罪也要讲求真凭实据,那郭啸天虽然是在咱们家遇害,但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咱们要害他,若是存着害了他的心思,咱们也不会邀请他来府上,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圣上也不是没脑子,放心罢,不会有事的。”

听了太夫人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王氏心中才算稍稍安稳,却尤不放心道:“只是圣上命超儿七日内断案,若是超儿找不出真凶,只怕那郭贵妃不会善罢甘休。”

“圣人可是最听郭贵妃的话了,为了她,连结发共患过难的皇后都能废黜,儿媳只怕便是圣人不降罪,郭贵妃也放不过咱们。”

谢氏附和着道:“若是郭贵妃恨上了咱们,圣人现下即便是不降罪,只怕往后咱们也要难过了,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出了这样的事,司马家逃脱不了干系,太夫人自然也是心烦的,只是她见惯了大风大浪,不会如两个儿媳一般沉不住气。

她看向两个儿媳,沉声道:“咱们司马家从一介屠户到今日老大做到兵马大元帅,这么些年,什么凶险没见过,你们两个能不能出息点,沉住气。”

太夫人这句话,到底让两个媳妇都闭上了嘴,王谢二人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王氏沉不住了气,只是这回,她不敢再说丧气话,而是纳闷道:“医者说那郭啸天是中了鹤顶红的毒了,您们说这宴上的一应吃食皆是经过层层把关的,送到那郭啸天嘴之前,他的亲随亦是都那银针一一验过。”

“这毒,他到底是怎么吃进去的呢?”

这不就是此案的玄机之处吗?莫说王氏,便是司马超也还没查出来这其中的蹊跷呢。

太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微微叹了口气。

一旁的谢氏自作聪明道:“莫不是那些姬女有问题,陪在她身侧,悄悄下的毒,依我看,该将那些姬女抓起来拷问一番,定会破解真相。”

王氏不屑的笑了笑,对着谢氏道:“你是被吓糊涂了吗?”

“你难道不知姬女侍宴的规矩,在进入宴厅前,都是脱光了验的,莫说是藏毒,就是多带进去一根头发丝都难。”

“再说了,咱们家的姬女都是从小买进来的,也不可能敢有这心思。”

谢氏不忿的反驳道:“人心难测,便是有管事的被人暗中收买了,故意放了同伙藏了毒药的姬女进去,也未可知。”

王氏道:“进入宴厅前,这些姬女都是被检查好几回的,按你这猜测,除非将那七八个负责侍宴的管事都被人收买了。”

“这,怎么可能?”

“再说了,那些姬女只是在厅下跳舞,根本也没有接近客人的机会,便是负责陪宴侍奉在那郭啸天身侧的姬女,也是被那郭啸天的亲随紧盯着呢,哪里能害得了人。”

“我听人说,侍奉在贵人身侧的亲随可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一个个精着呢,还能让一个姬女得了手?”

谢氏不甘,又道:“那就是那郭啸天身边的人被人收买了,趁着他来咱们家赴宴,悄悄下的毒。”

“来个祸水东引,以此来迷惑众人。”

谢氏这么一说,王氏思索了下,附和着道:“你这么说,倒是极有可能。”

说着,她看向闭着双目仿若入定的太夫人道:“母亲,我看这事十有**是有人栽赃陷害,定是咱们家的仇人做的,就是为了陷害咱们司马家,母亲.”

太夫人被聒噪得实在心烦,她睁开了眼,瞪了两个儿媳一人一眼,不耐烦道:“你们且消停些就是了,一个个像是多能耐似的,你们若是有这本事,干脆跟超儿去衙门破案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