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珍猛地抬头，心里有震惊，也有几分意料之中。
果然，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当好一个合格的助理。
她只是山里长大的，一个没有见识，甚至连吵架都不会的普通人。
怎么能做好t市最大的企业，段氏集团职业经理人的助理呢？
“是……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冯总，我也可以去……”
“去哪儿？”
“去……三楼。”
冯一安蹭一下站起来。
“你！”
他真想把夏以珍的脑子都掰开看一看，这姑娘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不开窍。
工作上的各种难题，刚接手段氏时候各种难缠的股东，都没有现在的夏以珍让他伤脑筋。
他的好脾气，那温和的气度在此时都快要被夏以珍给他磨没了。
在夏以珍有些惊恐的眼神中，他又坐下来，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夏以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么生气，恐怕因为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又这么没用，连三楼都不会再让我待了。我连一个普通的文员都做不了了吗？
冯一安不再看夏以珍，转而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内线电话。
“秘书刘希，安排到三楼去，另外，明天上班前，把外面夏助理的桌子搬到我办公室里面来。”
夏以珍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向冯一安。
冯一安挂断电话之后，才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你以后在我办公室里办公，免得外面还有人对你的脑子进行改造。”
夏以珍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迷惑地问出一个：啊？
冯一安轻咳了一声。
“要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会被别的声音干扰，我就扣你年终奖。”
听到年终奖这几个字，夏以珍身体都站直了几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威胁。
愣神中，只听着冯一安说话的夏以珍回过神来，才明白过来自己不会被赶到三楼，更不会被开除。
冯一安说的不需要这样的助理，是不需要小希那样，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助理。
这天下班，夏以珍刚走出公司大门，冯一安的车就停在公司门口。
她正准备绕开的时候，车窗降下来了。
“上车。”
冯一安今天一下午都没有再跟夏以珍说话，下班前半个小时就直接走了，也没跟夏以珍打招呼。
夏以珍看着公司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上了冯一安的车。
坐在后座，夏以珍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冯总……”
冯一安转过头冷冷的剜了她一眼。
“冯大哥。”
“说。”
夏以珍抿了抿唇，小声道。
“我想……去公寓。”
冯一安闭眼靠在后座，对前面的司机冷声道。
“去公寓。”
听到冯一安发话，夏以珍终于放下心来，像是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
“谢谢。”
冯一安不说话，只靠着车的后座闭眼假寐。
然而，等车到了公寓楼下，冯一安依旧没睁眼。
夏以珍以为冯一安已经睡着了，准备不惊扰他，直接开门下车的时候，车门却打不开了。
她通过后视镜和司机对上眼神，司机却默默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这是冯一安的意思。
“你就这么不想住在我家？”
在夏以珍正为难不知道要不要叫醒冯一安的时候，冯一安开了口。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是抹不开的阴郁。
这一天之内，从夏以珍说要搬回公寓住开始，他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夏以珍咽了下口水，才轻声开口。
“冯大哥，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和叔叔阿姨的照顾，但我……我终究是外人。”
外人……
冯一安心里像是被重物击中了一样，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是啊，她是外人，工作时候，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不工作的时候，就算冯一安强调很多次，他们是朋友。
但朋友终究也只是朋友。
“我知道了，你上去吧。”
冯一安一抬手，司机解开了车门的锁。
“谢谢冯总。”
夏以珍打开车门，又轻轻地关上。
她身材娇小，下车后车内也只剩下刚才座位上那淡淡的余温。
明明刚才在车上，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可为什么，她一下车，冯一安就觉得车里安静得可怕了呢？
“回去吧。”
夏以珍站在门口，目送着冯一安的车远去，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转过身，走进电梯，电梯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一个。
“夏以珍，你已经很幸运了，不能太贪心。”
……
第二天一早，夏以珍到公司的时候，自己原本摆在办公室外的办公桌椅都已经被移到了冯一安的办公室里面。
冯一安的办公室是段小舞亲自给他选的，左边是他的办公区，放了满墙的书柜和一张大办公桌之后，还有很大一部分空间。
夏以珍的办公桌被放在冯一安桌子的斜前方，背对着冯一安的方向。
后勤经理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眼看着夏以珍进来，凑上前去笑道。
“夏助理，你看你的桌子摆在这里，还方便吗？”
夏以珍点点头微笑着。
“谢谢，挺好的。”
“那行，那我就先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缺的就给后勤部打电话啊。”
后勤经理一边笑着一边出去了，刚出门迎面就碰上踩点进公司的冯一安。
“冯总，早。”
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冯一安朝他回了个眼神，嗯了一声，然后走进办公室。
夏以珍看见冯一安进来，就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冯总。”
“嗯。”
冯一安关上门，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你出门挺早啊。”
他刚坐下，就开口道。
“嗯，我坐地铁，所以出门比较早。”
夏以珍回答。
冯一安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今天一大早他让司机开车往员工公寓那边走，谁知道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人都没下来。
原来这人是早起出门赶地铁去了。
从前总是会提前到公司的冯总，今天踩点到公司，都是因为夏助理走得太早。
夏以珍正认真处理工作，埋头整理文件的时候，冯一安从一堆工作数据中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娇小又挺拔的背影。
原本看了表格有些胀痛的眼睛，现在似乎又轻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