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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两天前。

丁一其实并不想参加那所谓的酒局。

但是在生意场上,他渐渐学习到的一点是,很多时候再硬的技术也比不过人情世故。他必须,也不得不去扮演一个善于社交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让杨昊泽陪在自己身边。后者长袖善舞,总能给予他极大的帮助。

杨昊泽的另一个天赋,是即使在陌生的城市,也总能迅速地找到最好的、寻欢作乐的场所。酒局上的人,最开始还在假装客气,三杯黄酒下肚,气氛就变得热络起来。

旁边有人明里暗里地向他打听,那所谓的多人派对,究竟好不好玩,有哪些人去了。又或者是那些在银幕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明星,玩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听不得这样的污言秽语,转头一看,那似乎是某位公司老总的公子,大学还没毕业,美其名曰说是要跟在父亲身边来“学习学习”。

两人白天见面时,这些小公子热切地同他握手,说丁总是自己的偶像。

原来是这种意义上的“偶像”。

自然丁一不会说什么,只是神情冷淡。对方见他挂脸,也有些不高兴了。好在杨昊泽及时端着酒杯过来解围,很快将这位小公子哄得眉开眼笑。

杨昊泽同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收敛着点。非常时期,可不能再给别人脸色看。

然而小公子到底是小公子,脾气秉性都不同于一般人。过了一会儿,丁一听到他在旁边高谈阔论,说起自己的哥们,前一阵子同一位富家千金相过亲。

“嗐,说是富家千金,谁不知道她亲妈死了,后妈得势,可能也分不到什么家产。”

“要真是独生女,也轮不到我那个哥们……他私下玩得可够花的,全国34个省,每个省都有他的女朋友,你懂我意思吧?”

“不过那位大小姐也挺傲的,根本看不上人家。后来估计是见过的人太多,名声搞臭了,她爸爸也急了,搞了个什么相亲宴会。明面上说是相亲宴会,其实呢,不就跟古代那种青楼的女人搞竞拍一样。”

“哈哈哈哈……”

丁一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他当然知道他们正在说的人是谁。他不可能允许别人这样侮辱常希音。

他手背青筋暴起,下意识地攥紧了杯子,几乎就要站起身来。

但是一只手按住了他。

杨昊泽神情严肃,对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丁一只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来。水温冰得刺骨,他逐渐失控的愤怒,却渐渐回归理智。

假如现在只有他自己,他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他可以将那个大放厥词的小公子,打得满地找牙,让他甚至后悔自己曾经说过这样出言不逊的话语。

可是今天他不仅是丁一。

他还是从一的老板,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倚仗着他。他身上还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他不能为所欲为。

丁一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他不再说话,一杯一杯地喝闷酒,接着又站起身,将桌上人挨个都敬了一遍。

起先还有人起哄,后面都是一脸惊讶与震撼地望着他。第二天杨昊泽告诉他,他们的合作之所以能够成功,还真要感谢丁一喝的这些酒。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样一贯傲气的天之骄子,竟能这么爽快地拉下脸来。这实在太有诚意。

但只有丁一知道,他喝酒是为了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像个窝囊废一样,连听到别人这样说常希音,都要忍气吞声。当然也是为了麻痹自己,只要酒喝得够多,他就不必再听见那些污言秽语。

杨昊泽送他回家时,丁一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醉。

但他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常希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坦白,那个妥协的、懦弱的、没有扞卫她的自己。

他假装喝得烂醉,猜想或许她会对他表现出厌恶、愤懑……这样至少他内心会好受一些。

可是发现她对于醉汉的态度,也并无任何不同。她依然是她,平静,稳定,温柔。

于是他终于没有忍住,偷偷摸进了浴室。

那一刻他可能是真的醉了。酒精会放大一个人的欲望,会化作心底恶魔般的声音,驱使他,告诉他,去做你最想要的事,去讨好你最想要讨好的人。

他捧起了她的长发。

他们有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个“开始”,终结于梁程媛的一通电话。

第二天早上,丁一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神色如常,没有半分不同。

杨昊泽十分遗憾地说:“还以为今天你会迟到呢。”

“我从来不迟到。”

“怎么样?昨晚过得好吗?”对方又挤眉弄眼地说道,“我尽力了,我可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来讨好那位常小姐……”

“哦,不对。”他又煞有介事地纠正道,“现在应该是未来的丁夫人了。”

丁一说:“别乱说。”

他不能否认,在听到那几个字的一瞬间,他几乎本能地感到了一种激动与喜悦。

但这样的情绪也是卑劣的,是他不配拥有的。

那天下午丁一准时下班,却没有回酒店,反而是找了一间看起来很安静的酒吧,独自借酒浇愁。

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常希音——以清醒的状态。

他在那里喝光了一瓶威士忌。

快到午夜的时候,丁一终于决定要回酒店。他猜想常希音已经睡了。他不能指望她为他守夜。那样的行为太温情,太像一位“妻子”,他不配拥有。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张狂而年轻的嗓音。

他转过身,看到昨日那位小公子,醉醺醺地走出了夜店,独自走向后巷。

身边的女人要搀扶他。

他却很无礼地甩出几张钞票,漫天飞雪一样丢到地上,毫不留情面地说:“自己打车。”

“那你呢?”

“我、我等司机来接我啊……”他打了个声酒嗝,迷迷糊糊地说道。

酒吧的冷光,在丁一的眼底倒映出一道森然的光线。

似凛冽的刀锋,迫不及待地要沾上鲜血,才能证明自己。

他掏出几张钞票,垫在空酒瓶下方,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