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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朱大是大夫人娘家早年一个管事的,跟着上过战场,虽然没有官职,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有功之人。

当年大夫人父亲从边关返京述职时,路上遇暴雪,流民暴动,一行人被抢了个干净,眼看着要被一群凶狠流民堵死在半路上,朱大突然挡在了最前面。

他将身边新娶没几日的妻子往前一推,“这是西边边关县中,县丞之女,你放我们走,她甘愿留下!”

那群流民已经有了头目,一路上抢了不少钱,见状惊讶后哈哈大笑,拿金子将这群衣冠禽兽砸了出去。

那惊慌失措的朱大妻子,甚至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抛弃了。

朱大他们以此为耻,之后一路上连躲带藏,才跟来迎接的官兵接上头。

等事态平稳后,这个朱大又去找自己媳妇,可惜再回来时只有灵位,还抱着个小儿子,说是妻子生下就难产死了,大夫人见他可怜还忠心护主,出嫁时一并带到了公府。

有大夫人撑腰,朱大这些年即便是天天喝酒打牌,也没人敢得罪他,大家都小心敬着。

翠烟低声骂了两句就出去了,嫦善帮她抱着托衣裳的檀木盘,朝窗外看去。

这能是什么忠心护主,这种最狠心的忠仆,谁又知道他一辈子能认几个主子呢?

他把一切都当作自己往上爬的台阶,妻子孩子都可以出卖,与他做亲人,无异于送死。

翠烟临走时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表情难看,所以嫦善后脚跟着一起出去了。

她一路穿过小道,回到了自己的下人房中。一推门,有个人影背对坐着。

嫦善吓了一跳,等人影转过头来,才发现是徐婆子。

那晚上给自己喂药的大概就是她,嫦善两只手交握放在身前,“您怎么过来了呢?”

徐婆看了眼嫦善屋里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不见褶皱,这屋里看上去跟没人住过一样,太冷清了。

“你这几日夜里睡得不好?”

嫦善看见徐婆子额头紧皱,明显是有些不悦,斟酌开口,“劳烦您挂心,身上疼的厉害,实在是睡不着……”

徐婆子盯了她片刻,见她捧着端衣裳的檀木盘,腰身纤细,眉眼娇美,哪里像个丫头样子。

原本那天看嫦善话少事少,还以为是个踏实的,此刻不免有些失望。

“你要是不想干这事,就别在这浪费时间,我不喜欢强求人。”

“我在家中常做,”嫦善赶紧应声,“我手笨些,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只管跟我说。”

小林氏特意交代徐婆,就让她干些粗活,重要的衣裳不许交给她。

徐婆子听着嫦善语气乖乖的,脸色勉强好看了一点,“那你跟我来吧。”

她性格麻利,走起路来很快,嫦善身上有伤,跟着她十分勉强,但还是没多说什么。

徐婆子看在眼里,脚步稍微慢了点,“你既然进了善堂,就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然姨娘要是知道你想七想八,可就真的没有一点好日子过了。”

嫦善点头,沉默了没一会,又突然开口问了句,“我们是只管女眷们的衣裳吗?大人们的官服之类的,这些是谁管?”

徐婆子瞥了一眼她,冷笑,“我不知道,你要是想问,不如自己亲自去问桑嬷嬷,她更清楚一些。”

果然不是个老实的,这才几句话的工夫,就开始瞎打听。

嫦善心里无奈,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好半天后才又憋出来一句,“那个,桑嬷嬷又是谁?”

“你不知道?”

“并不知道,”嫦善顶着徐婆子怀疑的眼神,“这满院子我就认识一个翠烟,别的姐姐嬷嬷们,我还没对上脸。”

那也没必要告诉她桑嬷嬷是谁,徐婆子岔开话,“这就是浣衣局的新院子,到了。”

徐婆子本以为嫦善想做人上人,毕竟只要找机会往公爷身前一跪,哭求一番,日后估计也能做半个主子。

结果这几天下来,她都没有这么干,所以这才高看她两眼,毕竟能耐住贫苦的人实在是少,否则她才不会闲着半夜去给她喂药。

两人进了浣衣局,嫦善一抬头,对上七八张看过来的脸,赶紧拘谨的福身,“各位妈妈,我是新来的,以后劳烦了。”

这些人,基本都是厨房做错事换下来的,拿过不少油水,脾气都不好,只是多看了嫦善几眼,没有主动搭腔的。

“这是小林氏身边能进房侍候的侍婢们的衣裳,”徐婆子把她带到一边,伸手指着两个篮子。

“你用心些,晒干后要熏些常见的香料,林氏爱这些东西。”

“而且翠烟现在进了主屋,你也可以想办法向她打听,问问姨娘最近喜欢什么样的,多讨好对你没坏处。”

嫦善看着那堆满两个篮子的衣裳,虽说之前猜想到了,不免还是心堵,在木凳子上呆滞的坐下,开始把外衫和里头穿的分开摆放。

她心里愁的要命,好想回房间里继续养伤躺着啊……

徐婆子见她没开口埋怨,满意的点点头,还给她搞了两个新的木盆。

嫦善看着新到手的器具,一点都不想要,只想扔出去。

可是总不能连累喻氏,只好继续认命的做事,开始四下找皂荚。

这徐婆子刚要转身走,余光就突然见嫦善站起来,去拿外面台上的胰子,攥到手里后就要去搓衣裳。

好似这是什么家常东西一样,随便就能用。

“下人们是不配用这些的,”徐婆突然出声,眼神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隐约夹杂着吃惊。

“只有主子们才用这些,此物所用香料药材贵重,就连小林氏早先也用不得。”

寻常人家按理说是见都没见过的,又怎么可能用起来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嫦善手一顿,视线落在手间的东西上。

前世婚后,齐慈霖往家里拿了不少这东西,她试着好用还味道清幽,恨不得连厨灶里围裙都用它洗一遍。

她从来不知道,此物竟然如此珍贵,当时以为是普通掺了香的皂荚罢了。

徐婆子越想越觉着有问题,语气都奇怪起来,“我倒是没想到,你如此见多识广。”

7.

嫦善很快遮掩好面上的错愕,赶紧把东西放下,“之前在家里,经常用皂角球,我便以为这东西跟皂角没什么区别,是我的错,以后一定多问问外面的妈妈们。”

上一世就算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她也没见过这胰子,齐慈霖也只说皂角味道难闻,不让她用。

这种日常的习惯,一时间自己也遮掩不及,以后只能更小心一点。

徐婆子素来警觉,眯眼开口,“善姐儿读过书吗?”

读过。

兵法,策论,诸子心得,甚至治国经略,嫦善都曾读过。

上一世时父亲给她启蒙,读的大多是《女论》,嫁给齐慈霖后,嫦善发现他实在不像个正经科考的,看的杂书很多,嫦善也跟着看。

“认得两三个而已,”嫦善开口应道,摆弄手中的东西,“家里之前都是下人,并不看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