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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夫子身边的老仆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贾安秦丹年心中一惊,也不知此人听到了多少。老仆人通微,邀请二人去夫子的书房详谈。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跟着去。

一到夫子书房就看到罗脉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夫子不悦地拿着课业,明显是刚刚教训过人。见到他们俩来了,让人给沏了两盏茶,而那位老仆人也将方才两人的争论如实回禀。

一时静默,罗脉一边委屈一边还觉得贾安够意思果然了解他,秦丹年太讨厌了,自己考不考功名关他什么事嘛!

夫子抿了口茶,淡淡开口:“大致的情况老夫已经了解了,罗脉,老夫现在只问你,你当真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打算科考?”

罗脉扭捏,犹豫的看了眼贾安,被夫子制止:“老夫问你,看着贾安干什么?”

罗脉其实很想回答不考科举,但是一想到回去之后就会被父亲打断腿就浑身发抖,不敢再回答。贾安便知道罗脉失败了,夫子在试探他,若罗脉斩钉截铁的回答自己的追求理想,那么夫子虽失望,但也会为自己的学生谋求一份出路。

夫子姓季,曾入朝为官,因为卷入朋堂之争而被褫夺官职,虽然后面平反了,但夫子也寒了心,直接辞官回家乡教书育人 。

季夫子学生虽少,可是金榜题名的却多,教了一百来多个学生,中举的就占了一半,进士也有十来个,虽比不上源远流长的平潭书院,崇乡书院,但是含金量也是很高的了。

也因此贾茁,罗经历才会把儿子送到季夫子的学堂读书,为的不光是学业上有所成就,更重要的还有人脉,季夫子的学生中就有一位任职正五品大理寺左寺丞,酷爱书画,若能由季夫子引荐给此人,即便给不了什么高官,帮忙照拂一下也是可以的。

甚至还有可能得个八九品的芝麻小官,有了官身自然就不会出现秦丹年说的那种情况,可惜连贾安自己都是才想到这一点,更不要听说脑子一向不灵光的罗脉了。

果然季夫子失望的看着他:“既没有学习的毅力,也没有坚持自己理想的恒心,即便你家中有财富万贯,只怕都不够你挥霍,罢了我这学堂容不下你这大佛,速速归去吧。”

罗脉吓的当时就跪下了,连忙祈求:“夫子,夫子求您,不要赶我走,我若这般回去,定会被我爹打死的!”

季夫子摇摇头,只答:“你的心不在学习上,留在我这儿又有何用?”

罗脉泪水流出来了,抓着季夫子的衣裳就是不放:“夫子,求您了,别赶我走,我错了,求您给我次机会,我一定用功,求您了......”

贾安看着这一场闹剧,知道必须让罗脉能留下来,毕竟罗脉后面学习落后跟他有关,而且若是罗大人知道了,即便自己知府儿子的身份不会让他做什么伤人的事,但是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也是可以的。

一想到罗经历身边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贾安就觉得麻烦,连忙帮着罗脉:“夫子,学生知道您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您对每一个学生负责,看到罗脉对于自己的未来如此不负责定是痛心疾首,但请看在他被您教了整整八年的份上,不要那么快就放弃他,再给罗脉一次机会吧。”

季夫子本来还不为所动,一听贾安说自己教了罗脉那么久便软化下来了,不同于贾安、秦丹年这种半路进来的,罗脉可说从启蒙就是季夫子再教,只可惜罗脉天资实在太差,旁人跟他一样学了那么久的都已经考取童生秀才了,他还是原地踏步,甚至还倒退了。

罗脉也明白季夫子最是念旧,抹了把眼泪继续开口:“求您,再饶我一次吧。”

“我哪次教训你,你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若真有悔悟,你的课业就不会是今天这样。”

季夫子可不打算这样放过罗脉,必须给他一次教训,想罢,就让老仆人去请罗脉父亲来。罗脉被吓得肝颤,连忙去拉老仆的手不让人出去,贾安见状不妙,怕季夫子更加生气,赶紧去劝罗脉放开。

秦丹年也加入战场,罗脉被他们气得脸色发青,但还是不放手,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季夫子怒拍桌子,呵斥罗脉放人,老仆这才能离开。

过一柱香的功夫,一个身着褐色长衫中年男子进来了,此人与罗脉长得极为相似,只是罗脉更文弱,此人更稳健。

季夫子把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只去掉贾安时常帮忙糊弄课业的事,罗经理顿时火大,当着众人面就给了罗脉一巴掌,罗脉当场就被拍的一脸血,贾安被吓了一跳,哪有这么打儿子的,这是打仇人吧。

贾安秦丹年连忙护着罗脉,罗经历也被老仆拦着,指着罗脉鼻子骂道:“你这孽障,枉费老子为你谋划,又是请名师又是筑书房,你却是个立不起来的家伙,老子即便是养条狗,也比你强!”

贾安皱眉,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对儿子的,他爹贾茁再忽略他都不会轻易动手,对比之下贾安竟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

罗脉很委屈,本来就不是自己想读书的,他爹自己识不来多少字,就逼着自己学,可他真的学不进去啊。

罗脉越想越委屈索性就把实话说出来:“本来就不是我要来得,我若是知道读书又累又要挨你骂,鬼才来!”

贾安暗感不妙,罗大人的脸也被气青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外面有多少人想读书都读不成,偏偏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我告诉你不读也得读,去给我考功名,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一样一样的给我考过去!哪怕七八十岁了,也得给我考!”

这下别说贾安了,秦丹年也觉得过了,若真到了那一步,只怕还真不如做个地主,也好过连累家人。

罗脉爆发了,他只觉得这个父亲一点都不尊重自己:“我不,我不是这块料,你干嘛非逼我!”

“我就逼你了怎么了,你的骨血是我给的,就得一辈子都听我的,否则你就是忤逆,就是不孝!”

贾安气愤:“罗大人,过了,忤逆不孝是大罪,不可随便宣之出口。”

“贾公子莫要多管闲事。”

“贾安只是说实话,罗大人何必出口伤人?”

“一个靠我家资助的人又有何脸面出口?”

这一下把众人都得罪了,罗脉更是无地自容,只恨不得就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