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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拜师和不拜师之间的差距果然如天壤之别,拜师之前遇到什么问题,就只能自己去藏书阁查阅,或者到处和同窗们交流。

夫子们虽然有时也会为他解惑,但想要找夫子讨教的学生太多,贾安很多疑惑都得不到解释。

但现在就不同了,林教喻会根据他和李承瑞学业进度不同,制定各自的方案。

就比如现在他和李承瑞做完了试卷之后,并没有直接交给林教喻,而是相互批改了解对方的思路和文学功底。

李承瑞的文风更加剑走偏锋,喜欢用一些比较偏门的法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比如这题目上写,某年某月某县有一个商家故意囤积粮食,在荒年大笔出售,又在丰收之年大笔收购,问这类商家该如何限制?

如果是贾安,估计多半都会写官府直接建立粮仓,由官场中人收缴农民手上的粮食,如果出现像这类商家想要倒卖的情况,就反着来。

他们想要高价出售,那就开仓放粮,他们想要低价收购,那就用比他们还要高的价格收购粮食。

但是李承瑞的回答却不是这样的,他说可以调查这类商家在这县的情况,如果只是一般从外地来的收粮食的商贩,那就多引进其他外地的粮商,让他们共同竞争。

但如果商家就是本地的地头蛇,那就寻错处,一个家族经营久了,虽有足够大的力量与官府对抗,但意味着其底下出现的错漏也就越多。

若是能够抓住把柄,威逼利诱,那么就可以适当时候让这些商家吐出肉来,然后再扶植起一些小的粮商,打破这个垄断的局面。

贾安手中拿着沾有朱砂的红笔看着这个答案,有些愣住,莫名和当初自己提议,让贾茁整顿扬州那边疯涨物价方法有些相似。

难道贾寰的这个方法,这些商家们很早以前就知晓了。

等到他们两人互相把卷子都改好后,便由小厮转交给林教喻,林教喻仔细观摩着二人的试卷和他们批改的批注,淡定的喝了一碗茶。

“不错,你们二人的进展很大,尤其是我让你们互相批改试卷之后,都在对方身上有学到了很多东西。”

“老四,你以前的文风比现在还要更加激烈,若是写一些时事政要或者檄文之类的,这种写法固然可行。”

“但若是在科举中被一些不喜欢此类文风的官员看到了,他们首先就会给你打个差评,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不会仔细看你具体写了些什么,哪怕你写的再好也会打入冷宫。”

林教喻拿起李承瑞的试卷,颇有些欣慰的点点头:“现在受到老五的影响,你的文风也偏向温和一些,但还不够,我的建议是你凌厉中带着温和,中庸中带着锋利,这样的文风既不会得罪太多人,又能让你保留自己的风格。”

说罢,便把卷子拿给了他。李承瑞接过自己的试卷,有些苦恼,林教喻的要求着实有些太难,几个相反的文风叠在一起,这怎么能做到?

之后,林教喻又拿起了贾安的试卷,说道:“你的情况跟老四相反,以前你的文风啊,过于中庸,反倒给人一种没有自己立场的感觉,这样的试卷固然不出错,但是也很容易给人一种墙头草的意味,很大一部分人是不喜欢这样的。”

“现在在老四的影响下也开始有一些锋芒,不过你的关注点还是没有老四那般尖锐,我还是那句话,要多出去见一见真实的世界,不要被书中所表达的风景所迷惑。”

贾安也领过自己的试卷,心中有些苦涩,果然还是和之前那些夫子说的一样,不够贴切实际。

林教喻掐指一算,询问二人:“说起来你们上次考中秀才是什么时候?”

贾安默默想了会儿回答:“已经过去两年了。”

李承瑞也回答:“弟子和师弟一样,也过去两年了。”

林教喻摸着胡须点头说道:“趁着你们距离下一次乡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老夫想着带你们出去远游一番,也不必游历全国。就在附近几个省转一下,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你们见识到了广阔天地,想来心境也会有所不同,写的文风也会更上一层楼。”

李承瑞自无不可,而贾安则是想到了还在家中的胡幼繁,现在还自己还在书院,还可以时不时的回去看看她,这要是离久了,孙氏还指不定怎么刁难她。

想到这儿,贾安朝林教喻行礼:“师父,可否允许弟子回家安顿家人,再跟随师傅一起去远游。”

林教喻自是会答应:“是该回去禀明父母。去吧,你也去,我给你们放几天假,等安顿好了再回来找我。”

二人恭敬的行礼走出林教喻房间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李承瑞纯率先开口:“师弟,那师兄就先走了,过几日之后再聊。”

贾安朝对方行一礼,目送着他离去,此时阿沅也凑过来,原本还以为贾安会回宿舍,没想到却是带着他出了书院,直接驾上马车朝济南赶去。

碧竹苑里,胡幼繁正在哄着孩子,贾涵如今越来越大,开始闹人了,大晚上的不会睡觉一直哭。

偏偏胡幼繁最近睡眠很浅,极易被吵醒,奶妈们急的都要哭红了眼都没能把孩子哄睡着,只有胡幼繁自己亲自去哄,才能把这个小祖宗给哄入睡。

气得胡幼繁一直戳他的小鼻子:“不省心的小孽障,都不知道疼疼你娘,你每晚这么闹,我早上哪有精神啊?”

在一旁守着的奶娘见孩子终于哄睡着了,便上前把贾涵接过去,胡幼繁目送着孩子回到房间,揉揉酸涩的手臂,旁边的双莲用热水替她敷着酸胀的肌肉,轻柔而又有力的按摩,缓解疲乏。

“奶奶辛苦了,小少爷着实闹腾了,不过我听奶娘们说,等到满了周岁就会好很多。”

胡幼繁却觉得以贾涵这么个闹腾劲儿,估计还要磨好一段时间呢,多半在正式进学之前,自己是别想安生。

一旁的谷韵看着胡幼繁,一脸疲态却十分幸福的眉眼,欣慰的说道:“奶奶虽然累,但也是因为小少爷现在逐渐健康起来,若是还像之前那样病怏怏的,奶奶偷偷抹了好几次泪,我们这些下人们看着也心疼啊。”

胡幼繁闻言,也叹了口气:“是啊,这孩子病总算好很多了,之前喂一次奶就吐一次,现在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大口大口的吃奶,吃的饱才长的好,我这心呐,也算是放下了。”

双莲则在一边为他们,抱不平:“若非那些个贼人,奶奶和小少爷怎么会如此辛苦?”

谷韵想劝劝双莲别提这些扫兴的话,双莲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妥,讪讪的住了嘴。

胡幼繁并不觉得双莲说的不对,冷着脸放下手中的拨浪鼓:“你拦着她做甚,她也没说错,那起子贱人害的我儿病弱,若非我儿福泽深厚的活下来,我非得扒了她们皮不可,说起来让你们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谷韵上前低着头,沉静的开口:“奶奶放心,鲁姨娘那边我们已经吩咐人好好照料,据说太太那边也在准备动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病逝。”

胡幼繁勾起一抹嘴角,冷笑,她当然清楚孙氏是不可能放过敢和自己夺权的鲁姨娘的,但身为苦主,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梅氏宋氏那里自己已经收买了青楼的老鸨,要他们天天接了有花柳病的恩客,让她们痛苦而绝望的死去。鲁姨娘这里自然也不会放过。

正当他打算吩咐谷韵双莲,趁着鲁氏还没有被孙氏弄死,好好收拾一下对方时,就听到外面传来通传的声音。

“三少奶奶,三公子回来了。”

胡幼繁喜出望外,这大晚上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只见贾安风尘仆仆的推开房门,因着连续赶路,脸上满是疲乏。

胡幼繁心疼的望着他,手接过下人递来的热毛巾,仔细的为贾安擦脸。

“安郎回来怎么都不报个信,我好让人给你准备准备。”

贾安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一个眼神,就让其余的下人都退下去。

胡幼繁见状就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贾安望着他有些疑惑的眼神,斟酌片刻后,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毕竟远游这事儿也不知道会去多久,说不定去个大半年也是有可能的。

胡幼繁见他心绪不宁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出什么大事了?

她试探的问道:“可是书院那边有什么不舒心的事?”

贾安深吸一口气,拉过胡一凡的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悠悠,如果,我说如果我要出去大半年才能回来,你受得了吗?”

胡幼繁有些疑惑,这家里都在济南,他为什么要出去?

只听贾安断断续续的开口似乎真的在看着胡幼繁的脸色:“师傅说想带着我和师兄出去远游,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要去久了,担心你在这家里……”

却不料贾安还没说完,就听到胡幼繁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一脸懵的看着对方,胡幼繁的花枝乱颤,双手捧起他的脸轻柔的揉捏。

“相公,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你只是要去远游啊,早说嘛,我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

贾安有些诧异:“你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这是正事啊,你也是为了未来着想,我怎么能拖后腿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婆母欺负我怎么办,对不对。”

贾安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好像白担心了一般:“你知道还敢笑我。”

胡幼繁摇摇头,将贾安撇过去的头转过来,看着他:“相公,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庇佑下的附属物,你要相信我,能在这后院之中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你不能什么事都把我拦在身后。就像我不可能为你去打拼出外面的一番事业一样,这终究是要靠你我二人自己走出来的。”

贾安有些疑惑:“难道我对你好都不可以吗?”

“是太好了,有时候好到我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就只是你的一个妻子而已,但我也有自己的能力,我也能为你撑起一个港湾,让你在外面拼搏的时候,回来之后能够稍稍松一口气,觉得家里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胡幼繁也不得不一吐为快,将自己心中的烦闷说出来:“相公,你能为我做主,体谅做女子的不易,我很感动。可是相公,你也是人,也会累,太多事情压在你身上,会分身乏术的。你要学会相信我,相信我们这个家,它没那么容易散,我也有这个能耐,能跟你一起并肩作战,共同驶向风雨,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开辟出一片未来的,好吗?”

贾安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纳入保护伞下的女人,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平等的注视过她,一直觉得她是应该被自己护在羽翼下的,这是否又是另一种无端的压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