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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整个贾府的人都不敢随意出门了,哪怕只是出门买菜都会被人群起而攻之,更有倒霉的下人被砸破了脑袋。

若非贾家花重金钱来大夫,只怕这个下人是真的会被砸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让自家庄子送来各种食物,但长此以往也不是法子。

现在全府上下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就连小孩子也忍不住忐忑不安,贾如晴时常会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贾安。

“爹爹,我们会被赶出县城吗?”

小孩子懵懂无知,但说出来的话却直击人心。

贾安强撑笑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宽慰道:“不会的,爹爹保证我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快去沐浴睡觉吧。”

贾如晴一步三回头的被丫鬟拉回去,只剩下胡幼繁忧愁的望着他:“夫君,如今要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恐怕咱们家真的要被全县的人赶下去了。”

若真到那个地步,只怕会有百姓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赶赴上京告状,到时候朝廷来人,他可就不是被赶下台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会祸及家族。

贾安背着手眺望远方,他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官位,难道就要因此而折戟吗?可为了仕途顺遂,看一个商贾的脸色,贾安做不到。

衙门这段时间也没法办公了,衙役们哪怕是出去巡逻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不少人出去一趟回来甚至都要挂彩。

更一部分人想打退堂鼓,干脆辞了这工作,就算没了铁饭碗,也比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要强。

陈大高因此满脸自责,成天捂着脑袋借酒消愁。若非他当日太过冲动,也不至于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他的兄弟陈二强在一旁一直劝慰他,见大哥一副死人样,便直接夺过他的酒坛子扔到一旁。

“你在这借酒消愁有什么用?与其如此,倒不想办法看看如何解决这事。”

“解决怎么解决?现在全县上下的人都认为咱们大人是狗官,连带我们也被排挤,咱俩无父无母的倒无所谓,可我手下那些兄弟不一样啊,眼看他们一天天的精气神都没了,我的心就跟刀割似的。”

陈二强无奈的蹲在他旁边,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事说到底也是大人和范家的事,范家如此嚣张,无非就是因为咱们县就他一家在卖盐,若是能够从别的地方引来新的盐商,说不定就有转机。”

陈大高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你认识盐商吗?从哪拉人?”

说到这个,陈二强别觉得头疼,他只是一个无品级的衙役,哪里认识什么盐商啊,平日里管辖的就锦水县这么一个小地盘,为数不多见大世面的时候就是去了趟定安府了。

说到定安府,他便想起之前阿沅拉过来那些假盐:“那你说这盐要是能吃就好了。”

“哪那么简单啊,真要是能吃咱们大人就不会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说到这里,醉醺醺的陈大高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在他兄弟陈二强的搀扶下慢慢的往茅房方向走去。

公田那里,原本应该值守的管老三,竟躲到一旁的树下呼呼大睡,而此刻那些老农们也没有再继续劳作,而是坐在田垄上相互交谈。

“你说咱还要不要在这待下去啊?”

“还是呆着吧,毕竟钱还没拿呢。”

一个老农挠着脑袋,有些为难:“可问题是,县城里闹出那么大的事儿,我儿子上次来还说已经有消息传到乡下地方去了。我怕到时候回村,被村里面不待见,都觉得我给狗官,不是,贾大人做事,是跟他们一伙的。”

说到这个,其他老农也纷纷赞同:“说的是啊,虽说钱拿了,但名声败了,回到村里面那些父老乡亲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

另一个老农指着那些已经长了不少蔬菜麦苗豆苗的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们试的这个新法子好像还挺有用的,你看是不是比咱们以往种出来的要密很多,而且那些苗长的还挺好的,一点都不蔫。”

老农们站起来,仔细回忆着去年同时期家中田里那些苗的情况:“好像确实是啊,难不成这贾大人说的都是真的照他书上讲的,还真能弄出增产的法子?”

一个老农望着那些长势良好的苗,许久叹口气说道:“我也不懂什么官场上的事,我只知道谁要是让我们吃饱谁就是好官。

更何况那事咱们也打听清楚了,就是因为范家的人把盐卖的贵,而官府没有及时放低价盐而已,这件事顶多算失职。那些人又不是官府人给踩死的,说不定他们自己手上还有自己亲人的血呢。”

一个老农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见四旁无人,管老三睡得又跟死猪似的,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这话可不要乱说,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办白事,你要是说出来不就是捅他们心窝子吗?不想挨打就憋到肚子里去。”

老农被对方差点给闷死,废了不少力气才挣脱那人,他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我又不傻。”

又聊了许久后,他们这才起身,继续往自己田里走。

却没注意到周围有人正在暗中监视他们。

入夜之后,老农们走到衙门特意给他们搭建的草棚里面准备入睡。而此时,一群黑衣人悄摸的来到长势最茂密的那些公田附近。

此时的管老三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二话不说就把魔爪伸向公田里那些长得极好的苗,不管是蔬菜,麦苗,豆苗都被他们拔了干净。

偏偏能够阻止他们的人,要么睡着,要么玩失踪,一个个都不见人影,等到所有的田都被拔个干净了,这伙人才赶忙离开。

贾安此时正因为范家闹事而睡不着,本打算起床再审理一下卷宗上的一些陈年旧案,不知为何心有感悟,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只披了一件披风,便拿了灯笼打算出门,正巧杜北来顶替阿沅守夜,见他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有些疑惑。

“三爷,这是要去哪?”

贾安示意让他噤声,便带着杜北连夜往公田赶去,越靠近田地他的心里就越紧张,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

杜北紧紧的跟着贾安,怕他因为天黑踩在泥坑里。

等到二人来到衙门后面的公田之后,顿时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白天还郁郁葱葱的田野,直接被人拔个干净,周遭更是连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贾安气的火冒三丈,立刻便冲进老农们所在的茅草房,直接把人全部都叫醒。

“谁啊?贾大人!大人,你怎么来了?”

贾安压抑着怒火,仔细观察了众人,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有做贼心虚的神色,可能拔苗的人不是他们。

“你们所有人拿着火烛都跟我出来。”

众人不明,所以还是纷纷照做,而当他们看到现场的惨状之后,宛如被雷劈了一般,瞪大双眼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被拔个干净。

贾安走到田间,拿着还很新鲜的麦苗,这说明是刚拔不久的,不管是范家人还是什么人,如此行径,完全是在打他的脸。

“啊啊啊!”

老农们纷纷冲下来,这些田和种子虽不是他们自己的,但他们为之付出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一夜之间被人拔个干净,这什么恶毒的人才做到事儿啊。

“丧天良的呀,干嘛拔我的苗啊?这长的多好啊,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收了啊!”

“这群杀千刀的呀,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啊,拔苗如杀人父母,他们不知道吗?”

看着老农们一个个心痛如绞,哭天抢地的样子,贾安再怎么忍耐也没能忍住流出的热泪,今日之耻,他贾安记住了,别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而此时,管老三也哼哼唧唧的走过来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吃的挺好的,一脸红润的样子。

贾安目光冷淡的看着他,而管老三这才注意到那些老农们一个个哭天抢地的,还以为他们在闹事儿。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不睡觉在那哭什么,赶紧滚!”

“我看该滚的是你!”声音从管老生身后响起,他啧了一声,想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结果就看到贾安冷漠如寒冰的脸。

“大,大人!”

贾安把手里的麦苗扔到管老三身上,顺便让杜北将田里的情况照亮。

“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在田里面的苗被人拔的时候你人不在?但凡你及时制止,现在情况也不会这么惨。来跟我说说,你跑哪去?”

管老三因为醉酒而微醺的脑袋,此时也被彻底吓醒了,他看着现场的惨状,一个腿软便跪了下来。

虽然他总嫌看着这些老农种田极为无聊,但也知道全县上下没有比他更清闲的差事,就这还让他给办砸了。

他望着贾安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睛,沉默良久后,狠狠的扇了自己十个耳光。

边扇边打:“小人错了,小人知错,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错了!”

贾安再也忍不住怒火,直接一记窝心脚踹的管老三当场吐血。

“杜北给我绑了他,扔到柴房去。明日好好教训。”

杜北听令,立刻跑进茅草房,找了老农们自己搓的草绳,将管老三像捆猪一般捆起来。管老三挣扎不得,也只能认命不断的朝贾安磕头跪谢。

而此时,贾安走下田间,尽力的劝好每一个因为苗被拔而苦恼的老农们,忍住声音里的哽咽说道。

“老人家,是我知错,选了这么一个瘪三来看管公田,害的你们心血全废,在此我给诸位道歉。”

原本高高在上的贾安朝自己这样的泥腿子行礼,老农们就算再糟心,也被贾安的行为给冲散了。

老农们抹去眼泪,哽咽的说道:“不关大人的事,我等也没想到这一出。唉,我刚仔细看了一下,这些苗还很新鲜,抢救一下,说不定能得救,只是这天黑的很,我等看不见啊。”

贾安立即叫来杜北,让他把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叫过来,每人身上都举着火把或者灯笼负责照亮。

杜北的速度很快,果不其然,便带着全府上下的50余口的下人们过来了。

就连胡幼繁也穿好衣服,带着暖炉赶到贾安身边,她将暖炉塞到贾安身手上,心疼的说道:“相公你该带个暖炉才是,晚上天气还是很冷的。”

贾安摇摇头,轻轻握住胡幼繁温暖的手:“再冷,也抵不住我现在心冷,我只期盼着老天开眼这些苗能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