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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叔你变了!当年你可是很少夸我的,只会凶我。”幼虫喜滋滋道。

“那是。你现在是四海帮副帮主,我怎么敢随便凶你?”熊烈半开玩笑道。

幼虫却道:“得了吧,你当年一脚把陈横踢到墙上,也没见你把四海帮副帮主当回事。”

两人想起当年之事,相顾大笑。

第二天,幼虫带着众人出城,前往鄱阳进发。向前走了二十余里,孙康忽然叫道:“大哥,你看这是哪里?哈哈!”

只见此地荒草丛生,野草覆盖之下,偶尔有生锈的兵器铁锅之类。

熊烈点点头,道:“这是当年张放大营的所在。”

“哈哈!对啊,想当年,咱俩人就是在那里相遇的。”孙康跑过去,跳上一块大石头,对着东方红日高呼:“喂!老子又回来啦!哈哈哈!”

熊烈回想当年情形,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夜背着周悠从楚营中逃出的画面,心中竟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惆怅和伤感,继而是一阵不知对谁的愧疚。

这时,荀约又和孙康拌起嘴来。熊烈只顾走神,便没听他们说些什么。

幼虫拍一拍熊烈,道:“大叔,你怎么了?”

熊烈一夜未睡,本就思绪万千,此时被阳光一照,忽然头脑一热,临时做了一个决定,道:“幼虫,你先陪同大家前往鄱阳,我随后跟来。”

说着也不多解释,发足向东南方奔去。

谢鸾叫道:“大哥,你去哪?”刚想追去,被幼虫拦住。

幼虫笑道:“我大叔故地重游,让他自己跑一跑吧。咱们先在这玩会儿,然后启程去鄱阳。”

熊烈跑了片刻,来到一座小山岗,正是当年他送周悠赤焰宝衣的地方。熊烈四处望望,看方位并没有错,但此处却比当年多了一片翠柏,显是后来有人栽种的。

熊烈暗暗纳闷,信步穿过几排柏树,只见前方是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的尽头,赫然是一座石砌的坟墓。

熊烈心中大震,失声自语道:“阿悠!”

先前幼虫讲述周悠之事时,并未说她身故,但熊烈此时看到坟墓,而此地又和周悠有着莫大的关系,自然想到这坟墓是她的。

他一瞬间惊慌失措,随后才定了定神,拢目光去瞧墓碑上的字。这一看顿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却又生起一股异样吊诡的感觉,只见墓碑上写着六个大字:“义士熊烈之墓。”

熊烈震惊错愕之余,终于明白:“他们以为我死了,便在此地给我立了一座衣冠冢。选在此地,自然是阿悠的主意。”

那墓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竟似最近刚有人来过。熊烈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文字,想象着周悠将自己“下葬”时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不由得回想起当年自己埋葬唐荷时的情形,一时间肝肠寸断,涕泪横流,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啕,只觉得满腔悲伤无处寄放,只有哭出来才痛快一些,然而却不知在为谁而哭,是为真死的唐荷,还是为假死的自己,抑或是为伤心的周悠?

他哭了半晌,直哭得头晕脑胀,心想不可再这么下去,便收住悲声,静坐在墓碑旁边,呆呆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山下有脚步之声。熊烈先时并未在意,直到发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竟似向此处而来,他才急忙起身,悄声躲到十丈外一棵柏树后。

脚步声越来越响,每一步仿佛踩在熊烈的心头,令他难以承受。他虽尚未看到来人,心中却隐隐已经有所预感,却不知是听出来的,还是靠心气感应到的。

那脚步声终于停在墓碑前,只有十来丈的距离,来人的呼吸声熊烈可以清晰听闻,他屏住呼吸,不敢探头张望,一颗心跳成打鼓一般。

“是阿悠!”

虽时隔多年,周悠此时身具长青诀真气,呼吸和脚步声都与当年大不相同,但熊烈却仍然辨认出来。除了是她,还能是谁?

只听周悠开口道:“熊大哥,我又来了。”

熊烈虽知她是在和坟墓中自己的“亡魂”说话,却也忍不住耳中嗡的一声,几乎晕倒。此时他已经没办法去想自己该不该回应这个姑娘对自己的心意,只觉一颗心好似被卷入狂风巨浪的漩涡,完全不能自主,任由情感的波涛放肆地冲击摆布。他把嘴唇咬出血来,才勉强忍住没发出声音,眼泪却已滂沱而下,浑身颤抖不已。

“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天来过之后,本该十九再来的。可是我昨晚一直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今天便再来看看你。”周悠娓娓道来,好似与亲友平常聊天,既不激动,也无伤感幽怨之意,似乎在她看来,眼前的墓碑与活着的熊烈无异。

熊烈恍惚间听着她的话,心想:“她昨天才来过,嗯,大概是因为昨天是中秋。为何十九还要来?难道她每隔几天都来一次吗?她如此对我,我……我该怎样?”

这时只听周悠又道:“熊大哥,再过三天,咱们就认识八年啦。唉,不过你离开也有七年零九个多月了。”

熊烈这才恍然,原来十九那天,是自己和她初次见面的日子。

周悠接着道:“虽然我在这里给你安置了这个家,可是也不知道你的灵魂究竟在哪里?是和嫂子在一起吧?唉,有时我竟有些羡慕你,虽然仇没能报成,却也能提前和嫂子相聚了。我这些年勤练武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给你和嫂子报仇,可是我天资不足,进步太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唉,有时我在想,我是不是在骗自己,借着给你报仇的理由,骗自己活下去。虽然没有你,活着也没什么大意思。但我过一阵子来这里看你一次,心里也觉得挺开心。唉,有时候,反倒是担心报了仇之后,我若也死了,找到你,却发现你和嫂子在一起,那我该怎么办?哈哈!好尴尬。”

她在墓前自顾自地说着,竟开起玩笑来。熊烈听了,却无法发笑,隐约感到一股难以抵挡的逼迫感袭来,仿佛那姑娘已经逼到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仍在一步步向前,不给自己留一丝空隙,令自己无法呼吸,只想大声说:“不要这样!请你停步!”却无法开口。

周悠笑罢,又叹息道:“唉,昨天幼虫也在,很多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恐怕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夜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