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镜花水月般破碎
南宫云没有说话，脑子有点乱。
他开始怀疑自己了，怀疑这个世界，仿佛就是一场梦境，会不会他突然间醒过来，然后看到另外一个繁荣的世界？
通灵境，玄关，融神，虚神……
异族。
以及不死军团，古军团，不死族等等，其实这些都不复存在，包括自己。
他静静的凝视神煞术，鬼眼，想要看清楚所谓的真相。
不一会儿，孤舟出现。
而这一次，没有赤甲男子帮他破局了。
南宫云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抬起头时注视着飞过来的孤舟，没有出手，身形一动不动。
一艘孤舟突然放大，一丈，七八丈，数十丈，宛若一件神兵在复苏，当中的诡异很浓烈。
他依旧平静，眸子澄清，努力张望孤舟深处，想要看清楚那里的情况。
一道身影。
雾霭笼罩，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瞳呈现。
最终，孤舟碾压下来，却没有伤及肉身，反而是灵魂一下子沉下去，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这个过程很长很长，没有尽头。
期间一些时间碎片，陆陆续续出现，画面支离破碎，并不完整。
也看不清楚。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宛若巨人般，数百丈之高，手持一柄大铁剑斩了下来。
剑道之力磅礴无比，浩浩荡荡，一下子禁锢了十方天地。
南宫云眼瞳骤缩，想要反抗，可手脚似乎不停使唤，又或者被什么力量绑在这里，根本无法动弹。
甚至连丹田都没办法去运转。
他死死的盯着斩下来的剑道，很强，很强，应激反应失效了，没有任何提示。
一瞬间，他呼吸急促。
又是一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到死亡在降临。
然而……
这一剑彻底落下后，她却完好无损，一个侧目看过去，那是一方天地，其中一个地方很熟悉。
青玄学宫。
磅礴的大铁剑斩在学宫之上，也不知道扼杀了多少人族。
林主事，徐青青，胖子……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满脸绝望，他们迅速逃离，可剑道覆盖下来，禁锢天地。
哗啦！
画面消散下去。
高大的巨人再次挥剑，这一次，他看到了古国旧迹中的画面，河畔边上，钟武抬起头施展出毒气抵挡剑道。
一旁青云长满脸骇然：“小师叔。”
钟武开口：“她没有算到这一卦，涉及太多了，而且出手者过于强大，很有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赶紧离去。”
“我……”青云长张了张口，呼吸急促：“一起走。”
“这是过去的剑。”钟武开口。
顾名思义，是从过去斩入这里的剑道。
不太懂。
但青云长觉得很恐怖。
钟武接着说道：“以前，也是这样。”
青云长：“？？？”
“天灾！”钟武吐出真相。
没错！
这就是所谓的天灾。
有人从过去斩下杀戮，欲要毁掉这个世界，试图磨灭一些证据，又或者痕迹。
这一招，屡屡奏效。
因为人族大地上，根本没有人可以抵挡。
而且，从过去斩过来的杀戮，是不再因果之列，连天道都难以衡量。
咔擦！
强大的剑道破开钟武的毒气，他的躯体顿时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一张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下来。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结印双手止不住颤抖。
钟武粗喘：“还不明白？所谓的天灾，其实就是人祸，是从过去斩过来的杀戮，他们想毁灭证据。”
青云长骇然：“谁？”
钟武看了一眼天空：“他们。”
“我该怎么办？”这一切，超脱了常理，也超脱了青云长的认知。
“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这个地方很快会变成碎片。”钟武惨笑。
“我……”
“你去找那个丫头，柳叶茜，她身上有万毒心经，这是一把钥匙，可以通过古道离开这个世界。”钟武愈发虚弱了。
恐怖的剑道之力，已经完全破开他的肉身，连同体内毒丹都无法抵挡。
见此一幕，青云长也不再多言，急忙转身。
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彻底被剑道之力覆盖。
于此时！
天渊也是一片混乱。
高大的身影手握大铁剑，面容冷酷，斩下杀戮，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
南宫云看到了，死死的盯着那些破碎的画面，他想要喊道，可喉咙像是被封印了般。
他看到了第九军团，以及古城。
三百多名老兵神情慌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一只大手从深渊方向探下，直接抓住他，猛地一拽。
南宫云回到了那片虚无的世界中。
一旁赤甲男子神色平静：“你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
梦？
已经有了经历，和记忆，能是梦吗？
南宫云脸色不太好看，他紧紧握着拳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也是梦吗？”
赤甲男子：“是。”
“你踏马……”南宫云突然暴怒起来：“我怀疑你在框我，从老子遇到你开始，就没有一件好事。”
“包括神煞术，鬼眼，肯定是你弄出来的玩意儿。”
“你想让我看到那些毁灭。”
“你想让我相信天灾，其实是人为的。”
“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被人规划好了一般。
每一步都是按照对方设置好的前行，包括修行，遇到的人，以及后来踏入第九军团，甚至让他相信自己是不死族。
而布下这一切的，定然与眼前之人有关。
他才不相信什么岁月，过去，未来……
狗屁。
南宫云怒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有什么企图，你要是敢动我夫子，还有我那些朋友，即便你藏在岁月长河中，老子一样会把你揪出来挫骨扬灰。”
赤甲男子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他一直在注视深渊，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流逝……
终于，他要等的东西出现了，视线中，很远很远一些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异族大军。
从不同的方向踏入这里，最终汇聚在一起。
有体型高大的，健硕，魁梧，也有销售的，甚至长着羽翼，奇形怪状，浩浩荡荡朝这里杀来。
当然了，异族大军的目的并非是他，而是人族。
南宫云凛然：“你……”
赤甲男子轻语：“虽然那是一场梦境，但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经历，那里有我们的朋友，亲人，喜欢的人，而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每一次异族大军入侵，我都会在这里阻拦，当然了，效果并不明显，他们还是会冲下去的。”
“首先，跟你说清楚，深渊由下而上。”
“我们生活在底部，像是一个囚牢，我们就是一群被囚禁的人族，包括你。”
“不要怀疑。”
“他们制造了一切，动乱，杀戮，又给予希望，最终毁灭这里，不断的折磨你。”
“至于为什么？这一切需要你去探索。”
“现在，我要战斗了。”他身披赤甲，拔出一柄猩红的剑，运转的时候火焰燃烧出来。
衣裳虽然会被烧掉，但赤甲不会。
他一步步走向异族大军，走向那黑压压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数十万？上百万？
总而言之，密密麻麻……
他的背影有些单薄。
南宫云张了张口，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而望向身后，不断的重复着他那句话：“梦？”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那么我醒过来以后，我是谁？
是回到蓝星？
还是回到另外一个世界？
我应该有一个家族。
也或许，我是一个孤儿，一个流浪汉。
不清楚。
南宫云深吸一口气，前方已经开始战斗，赤甲男子很强大，极尽爆发，一手剑道杀的异族大军寒颤。
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几分钟后，逐渐力竭。
十来分钟后，渐渐落入下风。
半个时辰以后，被一个异族强者重创，躯体淌血，赤甲火焰再次燃烧，他大手一挥，施展出神煞术，镜像。
而后，不详九式。
一剑又一剑的斩出去。
南宫云窒息，死死的盯着那里，脑袋一片空白，那个家伙长得像自己也就罢了，连施展出来的攻击也一模一样。
他也是穿越者？
他也有系统？
等等……
南宫云似懂非懂，仿佛抓住了什么，他！
彭！
赤甲男子再一次被重创，躯体重重的横飞出去，洒下大量鲜血。
南宫云不再犹豫，一步冲出：“你到底是谁？”
赤甲男子惨笑，不曾回应。
在两人大战异族大军的同时，深渊之上，有那么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里，轻语道：“我的好哥哥，是你么？”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影公子，那边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有必要入侵这个破碎的空间吗？”
“当然有。”南宫影轻笑：“做戏嘛！不得全套吗？要不然我的好哥哥怎么会相信呢？”
身后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
南宫影又道：“杀不死他，也要他付出代价，要让他不断的轮回，重复去经历这些痛苦。”
“多好！”
“空间破碎一些没什么，还有生灵就好。”他缓缓转身：“用他创造出来的生灵，去不断的抹杀他，啧啧，倘若有一天他突然清醒过来，回忆起种种，肯定会很感谢我的吧？”
“魁七。”南宫影停顿了一下。
“公子你说。”
“去吧！”南宫影笑了笑，几步过后，便消失于此。
被称之为魁七的中年男子，眸子深处流露出一些不忍，但……这些事情，他没法做主。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影公子没有亲自监督。
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发出命令，双手勾动指印，打出一道道岁月之力。
屹立在过去中的那一位，接收到命令后，一声怒吼，手中的大铁剑迅速放大，朝着下方支离破碎的大地斩落下去。
这是一场可怕的浩劫，也是一场大毁灭。
在如此强大的剑道杀戮之下，众生皆难以逃脱。
人间充斥着绝望，惨叫，悲鸣……
青玄学宫，无极门，武道学院，以及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等等，没有人可以抵挡。
深渊中。
两人被异族大军淹没。
赤甲男子虚弱的说道：“挣扎出去，不要被他们困在这个世界，只有离开这里，你才有机会看到真相。”
他极尽燃烧，疯狂提升自己，以生命为代价，想要将南宫云送出这方天地。
可惜，他看到了大军身后的魁七，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眼神复杂，张了张口，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魁七一步步走来。
哗啦！
所有异族大军让开一条路，并且杀戮也在这一刻停止。
南宫云骇然，难以置信，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人族吧？
所以？在异族的身后，是人族在主导吗？
“又见面了。”赤甲男子虚弱的笑。
彭！
魁七大手一挥，磅礴真气迸发，打出一道可怕的神通，一瞬间笼罩着整个战场，下一刻，神通之力灌溉下来，形成一道道可怕的杀戮，不断扼杀异族大军。
他们惊呼，惨叫，骇然……
但魁七不为所动，短短七八分钟的时间，所有异族惨死于此，没有人能挣脱。
这一幕，让赤甲男子与南宫云都看傻眼了。
他不是主导着么？
他怎么对异族下手了？
这这这？
魁七轻语：“我们不止一次见面，但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魁七。”
赤甲男子：“？？？”
南宫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眼前这个家伙背叛了身后的真相。
赤甲男子不再犹豫，直接抓住南宫云朝着另外一端走去：“不要问。”
这是一个转折点。
他必须牢牢抓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抵达深渊尽头，也似乎……只是来到另外一端，赤甲男子紧盯着南宫云，猛地一巴掌拍过去。
南宫云瞪着大眼，来不及反应，杀意瓦解体内的生命，脑袋迅速昏沉。
随后，他被一脚传入光门世界。
做好这一切后，赤甲男子这才露出笑容：“嘿，老子总算是解脱了。”
阿狸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这么记仇，你确定解脱了？”
“……”
赤甲男子笑容一凝：“阿狸，你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阿狸叹道：“我要不要去看着他？”
男子：“别了吧？看着我不好吗？”
阿狸道：“也是，毕竟我只是属于这里，一旦脱离这方天地，我的龙魂会迅速枯竭，躯体可能也保不住。”
“……”
“你设定的。”阿狸看着他：“你要是不弄出这些，别人能打压你？”
“……”
“你太过气盛了，不懂内敛，导致悲剧发生，被困于这方天地万年。”阿狸不断的数落着他。
“过分了，过分了。”赤甲男子圆瞪着大眼，气鼓鼓的说道：“我当初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来着。”
“所以，与这方天地绑定了呀！”阿狸说道。
“也可以不绑定。”
“那我走？”
“别啊！”男子郁闷：“留在这里陪我解解闷。”
“不要！”她摇头：“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有自己的追求，我要去真正的世界里，哪怕龙魂枯竭，肉身瓦解……当然了，我相信不会。”
哇哇哇！
这丫头……
男子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她，他很想说，你要背叛我？但仔细想想，另外一个也是我。
不算背叛吧？
阿狸接着说道：“我若不走，他至少要浑浊一百年。”说着，一步步走向光门：“大人，能不能把那个叫周烟雨的女子也带上？”
男子：“……”
“还有柳叶茜。”她认真说着：“蓝欣然，我感觉他很在意。”
“那个异族抖抖是吧?”
“三百个老兵要不要送过去?”
“算了，算了，我不绑架你，省得你说我坏话。”
“反正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不死军团。”
“再见，我亲爱的大人。”阿狸挥挥手，身影就此消失。
哎！
身后，赤甲男子缓缓一叹：“你们可是我创造出来的啊！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他神色复杂，愈发郁闷。
至于阿狸口中的那些人，哼，休想。
即便南宫云是自己，他也不可能将这些人送过去。
良久……
男子离开这里，来到天渊，这里已经破碎不堪，古城，军团，皆化作废墟，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多。
他扫了一圈又一圈，在一片废墟之下找到周烟雨：“就你叫周烟雨是吧?”
周烟雨茫然，但看清楚他那张脸后，一声惊呼：“你是南宫小子？”
呵呵……
男子嗤笑：“我不是他，他是我。”顿了顿，他又问：“见没见一个叫蓝欣然的姑娘？还有一个柳叶茜，一个异族。”
…………
头很疼，剧烈的震动，仿佛里面有一群人在干架。
南宫云捂着脑袋良久，疼痛感这才消散下去，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房间。
这时，一个身穿抹胸裙的小姑娘欢快的跑过来：“师兄，你醒了？”
小姑娘十五六岁左右，面容粉嫩粉嫩的，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眼睛大大的，黝黑黝黑。
看着醒过来的他，林小青明显很高兴：“我去告诉师尊。”
“等等……”南宫云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很软，也很舒适，而后慌忙放开。
林小青脸色一红，羞涩的说道：“师兄，你说。”
南宫云问：“这里是？”
啊？
林小青愕然：“师兄你失忆了？”
南宫云：“……”
林小青看着他的种种表情变化，还以为他真的失忆了，当即说道：“我们都是悬剑门的弟子啊！你，孤山一脉的大师兄，我是孤山一脉的小师妹。”
她指着自己的脸，认真说道：“还记得我不？”
“林小青……”
“我入门的时候，大家都说我资质太差，不让我入门，然后是师兄你说服了师尊，这才收下我的。”
“你经常教我修行，给我讲道。”
“师兄，你最喜欢捏我的脸了，要不，你捏捏看？”林小青唠唠叨叨。
后面那些话，南宫云没有听，他只是听到了前面，悬剑门，孤山一脉……
这踏马不是原来的世界，也不是蓝星。
南宫云无语，我又穿越了？
小师妹还在唠叨，他不由的打断：“有镜子吗？”
呃？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林小青心中组织的言语一下子溃散，她没有说下去了，当即转身。
不一会儿，拿着一面发黄的镜子过来。
南宫云瞅了瞅，仔细端详，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这说明是魂穿，但五官棱角，还有脸型与原来的自己差不多。
年龄大概在二十出头。
境界……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玄关七重天。
还好，还好……
原来的境界还在，体系也一样。
旋即，急忙感知系统。
应激反应已开启：
真气应激：3724
肉身应激：3914
丹药应激：2916
精神应激：2999
待开启应激：条件还未达到。
南宫云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师兄我可能真的失忆了，你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林小青睁着大眼：“我们是悬剑门！”
南宫云打断：“刚才说过了，说一些重点，比如我为什么受伤？”
刚才剧烈的疼痛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还好，他肉身应激抗性高，一下子便恢复了。
问题不大。
提及与此，林小青气呼呼的说道：“外剑一脉的人无耻，说好一对一的，结果一群人偷袭师兄你，这才导致你受伤，哼，等我修行有成，非要教训他们不可。”
南宫云愕然：“我为什么和他们起冲突？”
林小青：“雪剑的大师姐说了，一对一，谁能赢的话，就能和她约会，所以师兄你也去了，然后被他们偷袭，哎……师兄，我跟你说，我怀疑他们和雪剑的大师姐串通的，他们是一起想要重创你。”
“这个雪剑的大师姐长得很好看么？”南宫云满脸黑线，乍一听，这不妥妥的中二剧情嘛？
一群年轻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的欣赏，然后大打出手。
就很离谱。
林小青一脸羡慕：“大师姐可是我们悬剑门里面，最好看的了，我以后要是长这样该多好。”
南宫云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笑着打趣：“你要是长这样还得了？”
林小青愣住：“为什么？”
南宫云道：“你才十六岁，五官，轮廓，已经初具美人胚子了，甚至有魅骨天成之意，要是长大师姐那样，不得祸国殃民了啊？”
林小青定定的看着他，睁着黝黑的大眼，仿佛听到了有生以来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句话，她一声惊呼：“师尊，大事不好啦！”话毕，急忙忙跑出去。
“大师兄被夺舍了。”又补了一句。
房间里的南宫云黑着脸，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托着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