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什么？”
时司予侧头，一脸真诚请教的模样。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洛挽低声询问。
毕竟术业有专攻，他还是适合好好经商！也不知道她的画还能不能抢救回来……
他微微一顿，眼神偏冷，“我画的不好？”
“啊？没有没有！”洛挽忙摆摆手，矢口否认，随便找了套说辞：“是我的画配不上您的纡尊降贵……”
其实仔细想来也是，他的贵手本来就是数数钞票、签签合同用的。
时司予又怎会领会不到她话里的意思。
也罢。
他起身，习惯性抬手瞥了眼腕表，八点半。
“……”差一点就把靳泽给忘了。
“我去公司了。”他说，“你继续。”
“嗯嗯，好。”洛挽笑容绽放，牵扯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温暖和煦的能与天上的日光相媲美。
终于能把辣手摧画的时司予送走了。
时司予离开后，洛挽细细端详画面，目光专注，而后执起笔开始了修修改改。
还好，这幅画还有得救。
过程中似乎想起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机，她翻到通话记录，把刚才时司予的手机号码存了进去。
要不然她怕还有下次，她又会把它当成垃圾电话处理。
输入时司予的名字，点击保存，刚要退出界面，手机屏幕一震，又有新的电话进来。
“洛亿洲”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洛挽执笔的手有一瞬地僵硬，她缓慢地接起电话。
那头的人似乎也在酝酿什么，并没有急着出声。
洛挽也不主动，只安静的等着对方开口。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下个月中秋回家里一趟，吃个团圆饭吧。”
洛挽停顿了几秒，“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
团圆饭，她还会有真正的一家人团圆吗？
电话那头继续说：“我让你范阿姨到时候多准备些你爱吃的菜，还有你哥哥，他也会回家里吃饭。”
“……”洛挽默不作声。
听到哥哥这个称呼，她的目光掠过一丝闪烁。
“可以把你那老公也带回来一起吃个饭吗？”
“他没有空。”
这已经不是洛挽爸爸第一次提这句话了。
当年洛挽只一句“我结婚了”就先斩后奏，也没有把结婚对象带回家给他过目。
只说是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普通人。
其实洛亿洲不是很满意她这么草率地嫁了人。
他们洛家，几代从商，怎么说也是家世显赫，不敢称在温城排第一，但放眼望去也不是一般人家所能及的。
他希望有个门当户对的女婿。
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只能认。现在只想洛挽把人带回家给他见见面，她却不肯。
这几年来，每次询问，洛挽都是用理由推辞不带回家。
她归根究底还是没有原谅他这个父亲。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那个男人待你好吗？”
洛挽听着他关切的语气，心中却并没有升起一点温度。
她只回答：“都挺好的。”
“嗯，那就好。”
洛亿洲还想说些什么，话却哽在喉咙里。
父女之间的话题少得可怜，洛挽又是这种不想谈的态度。
他实在不知从何问起，最后男人落寞无奈地语气叮嘱道：“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
洛挽答应了一声，通话结束了。
这三年时间，洛亿洲每隔几个月都会给她打个电话慰问。
但僵硬的父女关系却令他们时常无话可说。
天边仅存的一点余晖彻底落幕，夜色深沉。
别墅渐渐陷入死寂，只有海浪的声音忽隐忽现。
皎洁的月光轻透进纱帘，带来神秘安静的夜晚色彩。
洛挽姿态惬意地倚靠在五米浴缸内，她将平板电脑放置在浴缸上方搭建的自动伸缩桌上，欢快的追着新出的偶像剧。
她很久没有在家泡过浴缸了，因为感觉很麻烦，也不想劳烦别人大晚上帮忙。
今天也是一时兴起，打算享受一下久违的沐浴。
不过很快，她就渐渐感到了无趣。
这部剧男主的颜值不是很高，但弹幕上却吹捧得似天仙下凡。
洛挽甚至觉得这还没时司予三分之一的帅。
真不理解现在的小年轻怎么想的，审美还有待提高。
看弹幕发言，她推测这部剧的受众平均年龄应该不大。
剧情也是商业上通俗流传的男女主因一次意外结怨，成了对欢喜冤家，接下来一定是互相产生情愫，爱上对方，最后在一起。
洛挽看了开头就已猜中了结尾。
但无奈，谁让这样的题材火呢？很多人爱看。
她享受着适宜的水温，看着枯燥无味的剧情，眼皮渐渐感到沉重。
时司予半夜回到家，没有见到床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在卧室里寻找了一圈，最终在卫浴间的淋浴室里发现了洛挽。
女人姣好无暇的面容此刻苍白地失去了血色，正赤身躺在浴缸中央，身体还有逐渐下滑的趋势。
眼前的一幕令时司予倒吸一口冷气，浑身血液仿佛在顷刻间凝滞住。
他快步冲上前，伸手扶过女人的身体。
水里的温度已经冰凉彻骨，他咬紧牙关，脸色变得煞白。
她这是在里面躺了多久？
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手心传来僵硬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到不能呼吸。
将洛挽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拨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电话一通，他强硬的语气就传达给对方：“马上过来一趟。”
说完就掐断了电话，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他抓起她的手使劲揉搓。
冰冰冷冷的感觉。
他前所未有的慌乱了。
“洛挽？”他唤她。
女人没有给到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只见她双目紧闭，卷翘的睫毛此刻仿佛也失去了生机，耷拉下来，完全没有一点要睁开眼的意思。
五分钟过去，他着急忙慌地又打去一个电话，这次的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十分钟，必须让我看到你。否则你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是是是。”电话那头的人正开着飞车，嘴里敷衍的应着。
他也很无奈呀，还能不能有点人性？那可是在郊区，他能这么快就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