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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要适可而止,莫要太过贪心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叶初雪便被几个宫女叫醒。

然后起床,她换好一袭红色的嫁衣,端坐在妆台前,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弯弯的眉毛如柳叶般轻盈,纯净的大眼睛给人以安静祥和,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像极了自己那苦命的母亲,未曾完全长开的面庞无一丝不悦,有的只是岁月沉寂后的淡然...........

就在几个宫女准备给她上妆时,慕婉盈顶着那浓浓的黑眼圈赶来了:“这才几时?你们把初雪叫醒这么早干什么?都走开,本宫亲自为她梳妆!”

“初雪,母妃一宿未眠,在想,这虽然并非你真心想要嫁于的人,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出嫁,梳妆什么的理应由我这个做母妃的来!母妃这就为你上妆啊!”慕婉盈呵退了众人,转而温柔的对着叶初雪说着。

只是刚进门强装出的笑脸此刻也瞬间瓦解,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滴落在叶初雪的嫁衣上,那大红的嫁衣也瞬间被泪水浸湿了一小块.........

“母妃,您还是别为我梳妆了,让清雨和明月来吧,不然等下怕是女儿的嫁衣全都要被你的泪水打湿了。还有这是女儿出嫁的好日子,不许哭哦,不吉利的,襄玲姑姑,待我为母妃擦完眼泪,就扶她到旁边休息哈!”

此时那未完全长开的小脸瞬间浮出一抹无奈的浅笑,只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试图来缓解慕婉盈的伤心。

叶初雪转过身,从怀中掏出那绣有兰草的白色帕子,小心翼翼的为慕婉盈擦干脸上的泪,然后对着一旁的襄玲使了下眼色,看着慕婉盈老老实实的憋回去的眼泪,她心中格外难受,但也只是忍着,随后又叫来刚才的几个宫女为自己继续上妆。

看着镜中那渐渐画好的妆容,叶初雪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国家未曾给过自己想要的任何温暖,而自己却要为了这个国家远嫁和亲,当真是可笑啊!

很快妆容化好,发髻梳好,发钗簪好,一个大红色盖头遮住了叶初雪那还在愣愣发呆的脸。

盖头遮住了自己眼前的视线,她这才反应过来,随后缓缓起身,凭着刚才的记忆面向慕婉盈的方向,再由明月和清雨两个小丫头搀扶着向慕婉盈走去,约莫还有一步距离时,叶初雪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跪下,对着慕婉盈恭敬而又不舍的磕了三个头:

“女儿这便离去了,万望母妃珍重!”

一旁努力忍着泪水的慕婉盈急忙扶起她;“此去珍重,母妃不会放过那些算计我们的人的,我会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以报今日你被胁迫之事,等我做完这一切便接你回家!”

“母妃,别为了我做这些无谓的事了,好好的为自己吧,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到时若是有机会,也定会回来看望母妃的!”

当听到慕婉盈对自己说出这些话时,叶初雪瞬间明白了慕婉盈的打算,她一把搂过慕婉盈,然后小声趴在她耳边说着。然后松开了对方,转身随着两边搀扶自己的宫女向门外走去。

走出钟宁宫的大门后,早已等候多时的楚均辞缓缓开口:“公主既已梳妆完毕,那便随老臣上轿,准备启程吧!”

“有劳太师!“叶初雪顺着声音,在经过楚均辞的身边时,没有任何温度的说着,然后缓缓走向轿子..........

进入轿子后的叶初雪一把扯开头顶的红布,一只手轻轻掀开一角轿旁的帘子,顺着不算大的空间看着外面的一切。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原本漆黑的夜也慢慢散去。

忽然她看到了被襄玲和一众宫女搀扶着泪流不止的慕婉盈,三十岁左右的慕婉盈经历了一夜的无眠,再经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此时的她甚至连哭都不能发出声音,看起来更加憔悴,也略微显出几分苍老........

叶初雪瞬间泪意也浮上眼角,但她努力忍住,不让它溢出自己的眼眶,迅速放下轿帘,她不敢再去看外面的一幕,她怕再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跑出轿子,哪怕是死在钟宁宫门前,也不会再踏进这轿子一步。

她拼命捂着自己的心脏,小声的自言自语到:“母妃,其实该担心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啊,前有隐藏在暗处的静贵妃,后有这满宫的阴私算计,我在的时候还能悄悄的帮你拔掉一些暗处的毒手,我这一走你是真的要小心了!还有叶晨睿那个忘恩负义的人,无论说什么你都不可再信啊!”

随着一个楚均辞一声“起轿”的声音后,轿子离开了地面,被抬了起来,然后向着宫外缓缓走去。

由于轿子并不大,仅能容下叶初雪一人,所以她干脆一路都没有再披上那个红盖头,一只小手就那样扒着帘子看着自己从未看过的柔然街巷。

听着摊贩那卖力的吆喝,看着那一个个稀奇古怪被一个老爷爷捏出来的糖人,闻着街巷各个美食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叶初雪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闻着,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又令人向往,却又是那么的讽刺和不合时宜!自己竟然是第一次才感受到这些,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很快轿子离开了那条巷子,向都城外走去,现在帘子外面没有了摊贩的吆喝,没有了老爷爷捏的糖人,也没有了那些美食散发出来的香味。有的只是一条不算宽敞,也不算窄小的路,前面的人都静静的不说话,一路只顾往前走,而稍远一点则是无尽的草原和斑斑点点看不太清的牛羊,叶初雪贪婪的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青草芳香.........

一路上只有必须要休息的时候,楚均辞才会吩咐众人找最稳妥最安全的客栈休息一晚,其他时间,吃喝全是就地不停歇解决。终于过了五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红叶关.......

“见过楚太师,护送公主,一路长途跋涉,您辛苦了!”郑敏锋携一众将士齐齐在关口迎接着楚均辞一行人。

“郑将军才是真的辛苦,带领众人拼死奋战至我等前来,请受老夫一拜!”走在最前面的楚均辞从马上下来,走到郑敏锋面前,拱起双手施礼。

“楚太师还请前往营帐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带领公主与魏军谈判吧!”郑敏锋扶起楚均辞拱起的手,然后说道。

“无碍,你们先安置好公主!容老夫喝口水,趁着天色还早,稍后我们便去与那魏军商讨止战合约一事!”

楚均辞无事的挥了下手,然后拒绝了郑敏锋的提议,收起喝完的水囊便吩咐几个宫女照顾好叶初雪,便拉着郑敏锋及一小队人马向魏军营地走去。

“虞将军,我乃柔然当朝太师,此次特奉我朝皇上之命,送公主叶氏初雪来与魏国皇室和亲!不知何时我们才可签下那止战合约?”

进入魏军营帐后,在一旁郑敏锋的提示下,楚均辞知道了哪个是魏军首领,然后不卑不亢的向魏国将军虞伯昂施礼问到。

“早闻楚太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老当益壮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派你来护送公主和亲啊?您先坐下喝口茶水,然后我们再慢慢谈!”而虞伯昂也只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招呼着楚均辞一行人。

“多谢虞将军的招待,只是我等已经喝过了茶水,也用过了饭食,我们还是先进入主题吧,那止战合约........”

楚均辞坐下后,接过茶水却只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并未喝,只是一味的和对方商讨止战合约一事。

“既然楚老太师如此心急,那我们便来谈一下这合约吧!我朝陛下也已经发话了,和亲止战是可行,但现在是我们处于绝对的优势,你们若是只送来了一个公主怕是不太够啊!我们岂不是会亏死?你要知道,我们若是攻破了你们的都城,得到的又何止是一个公主?”

看到楚均辞一举一动皆未被自己所影响的虞伯昂,此时嘴角扯出一抹邪笑,然后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才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楚均辞的话。

“你们!你们竟如此背信弃义!先前你们所修书的和谈书可并没有说这些吧?”听完虞伯昂的话后郑敏锋首先看不过去,便想要站起身,冲虞伯昂质问。

“哎呦,郑大将军,您不必如此动怒,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嘛!你们也要识时务一点嘛!难道本将军的话你们有什么不认同的吗?”

看到郑敏锋被自己的一句话给激成这样的郑敏锋,虞伯昂并未有丝毫不悦,只是脸上的笑容又增加了几分。

“郑将军,你且耐住性子,老夫来与他谈便是!”看到如此耐不住性子的郑敏锋,楚均辞立刻上前拉住了他,随后安抚好郑敏锋后,他这才转头看向虞伯昂,缓缓开口:

“虞将军,此事你们做的确是有些过了!只不过我们柔然愿意做出让步,之前你们说的是两国各送出一名公主前往对方的国家和亲,如今我们柔然遵照约定送出公主嫁与你们魏国和亲,而你们不用送出任何公主嫁过来,如何?”

“看看,还得是老太师会讲话,郑将军啊,别动不动就这么激动!楚太师,你这让步虽然说是让了,但让的这点,这也不够啊!要不你再把这红叶关送与我们,就当做初雪公主的嫁妆如何?”

听完楚均辞的话后虞伯昂先是挑衅的撇了一眼将要暴走的郑敏锋,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贪婪的望向楚均辞。

“虞将军,人要学会适可而止,莫要太过贪心!你们的兵力是远超我们,但我们柔然也不是吃素的,若我们拼死抵抗,你们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过来的吧?还有一事,不知您有没有想过?两虎相争,难道你忍心看到被突厥那个渔翁最后得利吗?”

与虞伯昂越发贪婪的目光对视着,楚均辞的语气也越发冷了起来.......

“好,我接受!把你们的公主交与我,便请回吧,待本将军将公主送至我们魏国皇宫婚嫁后,定会遵照如今的约定向我朝陛下要那止战合约交与你们!”

原本贪恋的虞伯昂此刻也彻底收起了那花花肠子,然后一脸正色对他们一行人说到。

“这怕是不妥吧?不若老夫与虞将军一起送我们的公主前往你们魏国皇宫,待亲手拿到那止战合约后,老夫便立刻返程,绝不在你们魏国多留一刻!而且我们的公主由于前脚才抵达红叶关,此时舟车劳顿,疲惫困乏的很,待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动身吧!”看到对方收敛了那贪婪之意后,楚均辞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好!既已谈妥,那诸位,慢走不送!”见对方依旧不按自己提议的那般照做后,虞伯昂一怒摔了面前刚还在喝水的杯子,然后对几人下着逐客令,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