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的猜测全部被推翻,不是所谓的世子,而是黎朝皇帝的皇子。
若是她没见过司怀瑾,那也简单,大理寺如何判都不关她的事。
可如今一切尚未定论,未证实,她先慌乱了。
走出周将军帐中的时候,周维春已经不在方才的地方,凤倾禾四处张望也并未发现周维春的影子。
“周将军,周小公子能来兵部历练是好事,他闲散惯了身体比不能和军中之人比,循序渐进才好啊。”
这些话说出来凤倾禾自己也觉得尴尬,周将军是周维春的姐姐,还能害了他不成,哪需要她多嘴叮嘱。
或许是今日凤倾禾难得的不耻下问,不再趾高气昂,周维蕴温和回道:
“他去帮着厨房做事了,谢殿下惦记,属下心中有数。”
是啊,心中有数。
在此历练,于周维春而言绝非坏事。
*
关于司怀瑾的身份,才是凤倾禾最该关注的。
按照方才周维蕴的说法,大理寺提审司怀瑾之前,需要刑部和都察院完成相应的手续。
这倒让凤倾禾想到了公检法三部门,作者在构思之前定做了不少功课,不免佩服。
天色渐晚,温度比白日又降了几分,白灵又换了一件更厚的披风给凤倾禾披上。
“你披着吧,本殿不冷。”
凤倾禾顺势拿下来,披在白灵本就单薄的身上,还帮她在脖颈间系好。
为了侍奴的事和白灵发火,回想起来还是不应该。
尤其是多了凤倾禾之前的记忆,越发觉得白灵和岁岁太过珍贵。
白灵不再推拒,弯着眉眼扶凤倾禾下马车。
“殿下,今日晚膳要传侍奴吗?”
从前的晚膳,凤倾禾若是想要侍奴陪同用膳,便安排当日侍夜的侍奴即可。
取消侍奴侍夜多时,这才刚恢复,白灵不敢擅作主张,主动问道。
“今日侍夜的侍奴是谁?”
“回殿下,是乔七。”
乔七?
凤倾禾似乎有点印象,乔七是凤倾禾最喜欢的侍奴,是她从司教坊高价赎出来的清倌。
“那就乔七来伺候吧,本殿先去换身衣裳。”
去了一趟刑部大牢,又去了兵部,总感觉身上哪哪都不干净。
白灵去厨房亲自安排晚膳,还要去通知乔七,更衣便唤了府上其他侍从来。
凤倾禾坐在床榻,看着侍从褪去她的鞋履,足衣,刑部大牢的记忆再次涌入大脑。
周朝丝织业发达,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能穿得起绸衣,皇室的吃穿用度更是浮夸。
贴身里衣足衣这些看不见的地方,也都是上好的绸缎,绵软舒适。
若按照周将军的说法,司怀瑾是在战场上抓获。
作为主帅的参事,知己知彼倒也不稀奇,可这样的人对周朝来说太危险。
收起思绪,凤倾禾换上更舒适的常服,来到膳房。
乔七该是刻意装扮一番,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寒冷的冬日胸口处仍空荡荡,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乖顺的跪在一旁。
按照规矩,伺候用膳得跪着,不论侧君,秀男还是侍奴皆是如此,正君的地位独一无二,万不会有宠侧灭正的道理。
“殿下~”
“过来伺候吧。”
凤倾禾自顾坐在平时用膳的主位,盘腿坐下,面前的矮桌上摆满了今日的餐食。
乔七膝行至凤倾禾一侧,颤着伸出右手,去拿桌上放好的为凤倾禾布菜的筷子。
凤倾禾眼疾手快,伸手包裹住乔七泛紫粗糙的手指,柔声道:
“本殿不觉得难看,布菜吧。”
乔七感受着手背上传递的温暖,喉头发紧,回了句谢殿下。
女尊也就意味着男子出生起便得取悦女子为目的,身体发肤皆得爱惜,尤其是露在外的面颊和双手。
再加上乔七年幼便被卖进司教坊,比旁人更懂得爱惜保护,还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殿下,您尝尝这个。”
乔七夹了一道脆嫩的开胃小菜开端,布菜这事对他来说太过简单和熟悉,尤其往常恩宠更盛,侍夜次数比选侍柳公子还要多。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要去搬杂石,干苦力,才能混口饭吃,早知道还不如在司教坊接客为生,好歹躺着就能吃饱饭。
“殿下,今夜当真是乔七侍夜吗?”
凤倾禾嚼完一口才抬眉问道:
“为何如此问,白掌事不是早已安排好了吗?”
“奴还以为是白日梦,没想到还有机会再伺候殿下。”
乔七不亏是最为得宠的侍奴,几句话便将自己放在最低处,博取凤倾禾的怜惜。
套路和闻笙几乎无差,看来这便是书中凤倾禾喜欢的调调。
凤倾禾笑了笑,示意乔七继续伺候,脑中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这书一定是有男主角,可这主角到底是谁呢?
是之前已经出场,但她未曾留意之人还是未曾出现之人?
别说这种感觉刺激程度不亚于领导画的大饼,时刻等着他的出现。
侍奴侍夜的流程繁复,好在侍奴没有孕育子嗣的资格,倒不用分心这些,只顾自己安乐便好。
这一夜,她总算体会到了书中的凤倾禾到处寻摸侍奴的好处,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灵魂,带给她的感官享受和身心体会无与伦比。
比之选侍和侧君,侍奴连过夜的资格都没有,伺候完凤倾禾便由小厮护送回修竹院。
这规矩并非凤倾禾的钰王府制定,而是几乎所有皇室官员全都默认的规矩,凤倾禾倒觉得这般更有秩序,完全没有整改的必要。
酣畅淋漓了半夜,临近天亮凤倾禾才睡着。
心里记挂着大理寺提审一事,睡得极不安稳,未等白灵来唤醒,便被噩梦吓醒。
她梦到司怀瑾是故意被俘,潜进周朝与在这里的黎朝内应汇合,后续她没梦到,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白灵。”
白灵候在门外,让负责洗漱的侍从在殿外候着,自己先行进入。
“殿下。”
“早膳从简,过会儿跟本殿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