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禀报一回,就说若是昌王不见,本殿便打铺盖睡在昌王府门口。”
凤倾禾混起来,小厮也不敢接招。
赶紧跑着再去汇报,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这回等的时间不少,凤倾禾在门口都快打起瞌睡,小厮才出来回道:
“昌王说,让六殿下和侧君去正厅候着。”
凤倾禾松了一口气,第一关总算过了。
话说她为啥要怕大皇姐啊,或许是心中有愧吧,做了亏心事的人是直不起腰杆子的。
比如此时。
她俩才刚到正厅,大皇姐便进来了,并未再冷落。
“坐吧,昌王府不缺石雕。”
司怀辞见大皇姐坐下,便就地跪下,同从前那般唤了一句:
“凤大人。”
“宣王爷不必客气,如今你乃六皇妹侧君,便得跟着叫一声大皇姐的,这是作何?”
司怀辞并未起身,凤倾禾也未上前搀扶。
“元之不敢,当日隐瞒并非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凤大人赐罪。”
他隐瞒身份,是为了接近凤倾禾,接近凤倾禾是为了打听哥哥的下落。
可这不是借口,是他一步步的算计。
昌王真心待之,他辩无可辩。
“过去便过去了,如今你同钰王婚配,乃两国安好的桥梁,本殿应以朝廷安定为重。”
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不是看在你是和亲的份上,早就一巴掌扇门外了。
如今忍着不发脾气,全靠觉悟够高,还不赶紧离开。
司怀辞也是个犟种,当初他利用昌王的时候,并无丝毫愧疚之心。
凤倾禾在寝殿外强迫他做侍奴,昌王竟以他以意见为先。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下人,昌王竟能如此待之,相形见绌,自己当真不可原谅。
“昌王宽宏之量,并非元之逃避的借口。既昌王不愿赐罚,那元之便在此处跪至日落,届时还请昌王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降罪于元之。”
凤倾秒轻哼一声,抬眼看着负手在一旁看热闹的凤倾禾,问道:
“钰王如何说?”
凤倾禾:????
“大皇姐是要倾禾陪着他一起跪吗?那好。”
说着便要掀起厚重的锦袍,装模作样想要跪下。
凤倾秒示意自己身旁的侍从扶起凤倾禾,没好气的回道:
“自己府上一摊子事都还没解决,急着跑来昌王府作何!如今你已是钰王府侧君,即便是赐罚也得是六皇妹代劳,你们二人回吧。”
凤倾秒说完,便不顾二人,起身离开。
司怀辞压根没明白昌王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被凤倾禾从身后一把提溜起来站直。
“回吧,大皇姐不愿意得罪人,要本殿当这个恶人。”
“年糕,随本殿来一趟钰王府。”
年糕是贴身跟着大皇姐伺候的女监,比她们几人都要年长许多,带她回钰王府,和大皇姐亲自在没任何分别。
司怀辞懵懵懂懂,路上有年糕在,也不敢多问。
直到回了钰王府,凤倾禾径直来到芳竹院,并遣散了院里的奴才。
“司侧君,你便跪在这屋内,朝着昌王府的方向,直到日落。”
“年糕,你在此守着,晚膳前再回昌王府复命。”
大皇姐绝不会因为此事罚任何人,更何况司怀辞如今身份敏感。
她与司怀辞仅有的心心相惜莫过于此,她知道司怀辞明白她。
所以,司怀辞并未推拒,在屋内缓缓跪下,身姿挺拔,并无半分不愿也无半分卑微之情,只是在偿还自己曾经的过错。
此时至日落尚有三个时辰,司怀辞乃皇子身份,身娇肉贵,必定坚持不到日落。
凤倾禾嘱咐门外的冬山和喜乐,让府里的大夫过来守着,以防万一。
她回来数日,还未来看苏暮和柳棠,以及好容易才诞下的孩儿。
苏暮并未在床上躺着,不过月余,身形已然恢复到从前那般。
见凤倾禾走进来,从桌案边起身行礼。
“殿下万福。”
“起来吧,盼儿呢?”
凤倾禾扶着苏暮起身,见房中并无孩子身影,问道。
“回殿下,乳公带去园中了,奴郎这便去找回来。”
“不急,多出去走走看看,甚好。你身子恢复的如何?”
府内笼罩的沉闷气氛,从盼儿出生一直如此,就好像孩子的出生夺去了正君的生命,并非喜庆。
“多谢殿下挂念,奴郎已然恢复如初。”
凤倾禾沉沉出了一口气,她不在府上出了人命大事,难免顾及不了他们二人的心情。
也是苦了他俩。
“原本要礼部拟名选名,盼儿和召儿来的不容易,本殿想自行取名再交由礼部定名,盼儿名为凤知维,召儿名为凤知春。”
聪慧如苏暮立刻反应过来名字的来历,重新跪下谢恩。
“谢殿下为盼儿赐名。”
“给你家人的赏赐已送至苏府,你的赏赐稍后让澜溪苑小厮找马管家去领。”
苏暮这个月子做的战战兢兢,整个府上挂满了白联,就连他自己也将盼儿的出生当做不祥之兆。
他以为殿下会不喜欢这孩子,更何况还是儿子。
“柳公子说,若是诞下小公子,您答应他晋位分,当时奴郎还以为他在说笑。殿下当真不嫌弃奴郎生的是小公子吗?”
凤倾禾诧异道:
“只有公子才是你们最好的依靠,若是女子,又非嫡出,势必不太平,苏暮,你不该有这般想法的。”
“是奴郎无知了,殿下莫怪。”
凤倾禾看厌了皇女争斗,原本的打算是周维春诞下嫡女,便立刻求女帝封为世女,世袭她的王位。
其他孩子平平安安过这一世,足矣。
不过方才苏暮提到了柳棠晋位分一事,凤倾禾猛然想起刘奕。
他仍被囚禁在秀阁,周维春可是他的表哥啊,他出不来,也并未见到周维春最后一面。
该是怎样的绝望。
“秀阁的刘公子如何了?”
凤倾禾匆匆离开澜溪苑,快走着往秀阁赶去,一旁的小厮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正常进食,只是得知正君过世后便没说过一句话。”
府上一团糟,总非有轻重缓急,被殿下囚禁秀阁,能吃能睡的刘公子,自然不在主动禀报的范围内。
再加上凤倾禾刚一回来就将知道情况的白灵和岁岁杖刑一通,关机了柴房。
这才隔绝了信息。
直觉告诉她,刘奕在最需要她,最无助的时候困在秀阁,怕是不会再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