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辞禁足芳竹院,不得外出。
凤倾禾便吩咐在芳竹院设了专门的膳房,确保司怀辞随时吃到想吃的饭菜。
更夸张的是,除了喜乐和冬山原本就在芳竹院伺候,她还将负责自己寝殿的四个侍从全都拨了过去。
反正在她府上,母皇也没说不能特殊照顾。
凤倾禾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宫中处理政事。
昨日和母皇谈起何时从避暑地回宫,母皇只说暂时没这个打算,看来母皇对她的考察尚未结束。
晌午的时候,岁岁叫了御医为凤倾禾换药,被凤倾禾撵了回去。
这点伤难道非要搞得人尽皆知?不够丢人的?
虽然她挨打这件事满京城无人不知。
“殿,殿下,大事不好了!!!”
岁岁去找御医拿了点药,准备自己给殿下换药。
正遇上进宫汇报的侍卫。
他刚踏进宫殿就大喊出声,手里的药也撒了一地。
“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岁岁胳膊抖得厉害,跪倒在凤倾禾身前,下巴更是颤抖的厉害。
“陛下出事了,正在回宫的路上。”
什么?
母皇怎么会出事,又怎么会回宫?
凤倾禾红着眼圈一把拉起岁岁,岁岁这才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凤倾禾。
母皇昨日还说不急着回宫,为何今日突然从避暑地赶回来?
出事的地方更加诡异,是那日她和司怀辞出事的既淮镇。
不消片刻,宫中的侍卫首领匆匆赶来亲自同凤倾禾汇报,陛下既淮镇遇刺,伤重在回宫路上。
凤倾禾一刻不敢耽搁,命人备马出城迎接。
她要亲眼看到母皇无事才放心。
骑马疾驰在那趟熟悉的路上,凤倾禾心中百感交集。
为了求母皇放了司怀辞,这条路她跑了无数趟,却从未是这般的心情。
在这个世界,她对其他人的感情都有迹可循,唯独对母皇。
不知是血缘的牵绊还是母皇那深藏的母爱,在母皇面前虽也有算计,却真实的做着母皇的女儿,享受着有恃无恐的偏爱。
她觊觎着母皇的帝位,野心勃勃,却从未想过对母皇不利。
如母皇所说,她只希望余生和所爱之人,相伴。
待凤倾禾登上高位,必定会成全母皇的想法,如她所想,和叶朗天高海阔。
凤倾禾才刚出城便遇上了母皇的护卫队。
叶朗双目猩红瞪着凤倾禾,不让她靠近半步。
“叶朗,你放肆,本殿要见母皇!”
叶朗紧握着胸前的剑,不多的理智支撑他并未拔出,却守着母皇的马车寸步不让,谁也不得靠近。
“耽误陛下回宫治伤者,格杀勿论。”
叶朗喊完这句,便带头骑马朝着宫中疾驰。
凤倾禾被叶朗气的胸口疼,却又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此刻母皇的伤要紧。
熟悉的凤弦宫。
叶朗抱着母皇轻轻放在床榻。
凤倾禾事先让御医守在这里,此时哗啦啦全都进去,气氛凝重的像要拧出水来。
怎么会这样呢,母皇的胸前满是鲜血,细看才知道叶朗也受了重伤。
“来人,将六殿下拿下。”
叶朗穿出人群,对着侍卫喊道。
“你们谁敢!放肆。”
凤倾禾完全不懂叶朗为何会这样,难道他误会了什么?
“凶手是谁?叶朗,本殿问你话!”
叶朗轻笑一声,能看到他嘴里满是血沫,对着凤倾禾说道:
“当然是黎朝人啊,六殿下,这便是您的保证吗?”
“拿下。”
凤倾禾脑子轰的一声,母皇是被黎朝人刺伤?
怎么可能这么巧,同样在既淮镇,同样是黎朝人。
完了,司怀辞。
“等等,凶手人呢,本殿要亲自见见。”
比这件事更令凤倾禾恐慌的是叶朗的势力,原来母皇失去意识以后,真正拥有实权的人是叶朗。
甚至连监国的皇女也不放在眼里。
直到她看到了那些所谓凶手的尸体和仅存的活口。
整个周朝也没人比她还熟悉黎朝人,叶朗并未说错,这些全都是黎朝男子。
不出意料的,活口交代的幕后主使之人便是司怀辞。
凤倾禾听完站在大殿仰天嘲笑,直到笑出眼泪,才用手背擦干净,对着叶朗说道:
“这皇位早晚是本殿的,本殿还没蠢到伤害母皇,背上弑母的名声。”
“你敢不敢跟本殿打赌,二皇姐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进宫,拿着所谓的证据,出面指证本殿。”
凤倾禾还是在笑,胸口扯着疼,继续说道:
“明日是凤倾心半年禁足解禁之日,这日子选的好啊。”
“若是本殿没猜错,母皇早就将大印交给了你,若是母皇出了意外,你也会代她查明真相,是吗?”
既如此,那她又何必挣扎。
凶手是黎朝人,口供指证司怀辞。
而她昨日因为替司怀辞求情,被母皇杖责,人尽皆知。
她与母皇产生隔阂,起了杀心,有了足够的动机。
再加上凤倾城和凤倾心的联合控告,别说皇位,恐怕她才是那个掉脑袋的人。
可惜啊可惜,虽然没想到她们会这么狠,凤倾禾还是留了后手。
她和岁岁一同出宫,回来的却只有她。
她预感不好,便让岁岁先转移司怀辞去暗部,随后通知修帧随机应变。
凤倾禾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除非这些人不无辜。
叶朗看到黎朝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冷静了,尤其是女帝身受重伤,乱了分寸。
此时经凤倾禾的分析,慢慢缓过神来,有了自己的思考判断。
若凶手不是凤倾禾,那便是另有其人,他绝不准许伤害女帝的人逍遥法外。
凤倾禾候在凤弦宫外,寸步不离。
她虽布局已久,却从未想过凤倾城的胆子这么大,敢对母皇动手。
这招虽冒险,但对于凤倾城来说,赢得诱惑太大,不但能除掉凤倾禾,还能即刻登基。
“陛下,驾崩了。”
叶朗轻轻推开宫门,眼神空洞的对着众人轻声说道。
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母皇!”
凤倾禾从地上爬起来,飞奔着朝凤弦宫奔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母皇昨日还捏她的脸蛋训斥她呢,怎么转眼就不在了呢。
“六殿下,御医,六殿下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