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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用沉重的语调说道:“我理解在场的诸位急切想进入冬眠的决心。但你们也都看到了,作为人类叛徒的下场。他们将在冬眠装置中沉睡,直到这个恒星系的末日。

同时,你们也应该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救援。请诸位在第四区不要闹出事端,因为是否使用乐园系统及冬眠时间的长短,将由我们决定。”

“打倒人类叛徒,乐园计划万岁。”

一位看起来原本有些体面的中年男人仿佛失了最后的尊严,他闯过楼梯的岗哨,冲上高台,拼命朝着那几口工作中的棺材挥舞拳头。最后,还是被驻守的卫兵拦下了。

“处刑结束,请各位在军队的指引下,有序返回定居点。”

老军官面色平静地走下被疏通好的高台,似乎只当完成了一件任务。

罗盈和秦光无言地望着高台。快速闪烁的指示灯正昭示着冬眠装置正有序工作着。与此相反的是,三人的心脏正在慢慢停止。

他想象着膨胀的太阳咆哮着越过地球的轨道,转瞬间吞没他们刚刚重启跃动的心脏。

想到这里,一股恶寒从他的脊椎向上爬去。他甚至改变不了自己的表情,喉咙里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害怕冬眠,像渗入了流淌的血液中,从来都未改变过。就连加入望月计划后树立起的脆弱的信心,也在后方传来一声怒吼后,顷刻间支离破碎。

“罗盈!”

严妍的声音像远去的风,愈发虚无缥缈。而眼前那道蓝色的防线,随着他逐渐暗下的视野几近消失。

又一声爆发传来,这次很近,显得振聋发聩,让他在完全倒下时下意识用手肘撑住了地面。

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得清晰,但并不是他印象中荒民们肃穆围观的样子。

暴动的人群从他的脚边粗鲁地挤过,向那道蓝色的防线发起了冲击。

“我们现在就要冬眠!”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发了疯似的冲在了最前头。

“你们接收了我们,却还打算让我们死在这里。”后面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七十的妇人跟在开辟出道路后,支着一把老骨头,同样不要命地向前挪去。

除了那支暴动的队伍,广场上原本为永冻之刑呐喊助威的人群已经知趣地散开。但他们并未跑太远,而是距离那条枯泽的蛟龙一百来米的距离,默契地围成一个圆,以一种试试看的心情,等待着毫无悬念的结束。

罗盈下意识地蹬腿后挪了两步,离那队伍几米远后,爬了起来。

“哒哒哒……”机武器毫不留情地扫射起来。最前方那大汉,甚至都未惊扰到蓝色的细线,就身中数弹,倒在了蔓延的血泊中。

那个围合的园看到了武力镇压,立马鸟兽般溃散。

这一下让罗盈和秦光清醒了不少。他稍稍爬起,伏身紧张望着四周,刚才趴着的位置已经被那老妇的身体占据。

她像一个陈年的木玩偶,从积年的橱窗内狠狠摔到了地上,身上的灰尘瞬间四分五裂,而灰尘的主人也失去了生息。

罗盈看着她胸前涌出的玫瑰,又慌忙望向那完全溃败的队伍之后。

严妍早已不见了身影,大约在人群中冲散。她一定没有被这人潮卷入,而是机敏地穿过那个大圈,远离了这场纷争。

他站起来,突然有种想去扒眼前尸堆的冲动。可围着高台的守军,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们举起武器,以处刑台为原点,四散开去,时不时开武器射击,不知是出于恐吓,还是真的要收割这附近没有及时逃离的人群。

其中两名警卫向他而来,待他发觉时,已经身在两个黑洞洞的武器口之下,距离对方不过二十米。

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径直朝着背离高台的方向走去。

他并未下意识挣脱对方,而是再次望向那两名警卫。他们竟将武器收起,不再逼近,只是任由他远去。

那力量引着罗盈和秦光拐进了广场边缘岔出的一条幽暗的小道。

他望向那人。对方比他高一些,穿着与荒民和警卫们很不同的赭褐色立领风衣,而小巷的阴影藏住了最后一丝形貌。他只能看出这是个男人。

男人松开他,径直朝着小巷深处走去。罗盈和秦光从巷子口望了一眼逐渐散开的蓝色圆环,心一横,跟了上去。

巷道七弯八拐,并没有带着末世这支纪律部队严谨而沉稳的气质。这看起来更像是遥远的毁灭纪前,城市大开发时欣欣向荣的城中村落。

村民们压着红线修建房屋,方才造就了崎岖动人的商业小路。

路的两边还是些地下城中常见的闸门,但都下得死死的,并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

秦光谨慎地与对方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大约走了五分钟,前面的人停在了一个铁篱圈起的院子外。

这铁篱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虽有一人多高,但竖得稀稀落落。透过敞开的院门和一掌宽的“缝隙”,他看到里面堆着一个个黑色的橡胶“外胎”。

它们被充当成了花盆,中间填满了混杂泥土的朽木梆子。

这后天的培养基中,一丛丛白色的荧光真菌生长得欣欣向荣。

花盆之外,沿着院落的周边布设着一圈一圈的电线,它们连接的照明灯早已损坏得不能用了,只剩那些真菌,照出了浸泡着电线的一滩滩腐水。

就在他观察着院子的情况时,那风衣男子跟个没事人一样,迎着袭来的小股恶臭,踩着搁在腐水上的各种杂物铺成的小路,走进了院子中的一栋铁皮房子内。

罗盈朝那院门边立着半人高的铁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用棕黄色的漆状物正儿八经地写着‘星河咖啡馆’五个字。

他不知道什么是咖啡馆,但他跟了进去。

“你好。”吧台后一个戴着方形金丝边眼镜的矮胖女人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没敢回答,只是迅速查看着堂内的状况。

一个个巨大的废弃线匝散落在不到一百平的大厅内。这些线匝的绕线已经不知所踪,剩余的壳子被老板拿来充当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