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诊所本就女牙医多，那女牙医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一眼看出当家做主的不是这个男的，直接探头问着跟在后边的黄雅诗：“都给他看些什么啊？”
“先把牙洗洗，洗的时候发现什么就治什么。”黄雅诗一眼看出，眼前这个牙医是这间诊所长得最好看的，心里莫名冒出一股邪气，暗暗伸手在周瑾尘的屁股上掐了一下，愤愤道：“要是有烂牙没得救了，就拔了。他不怕疼的，可以少打一点麻药。”
沈墨韵连忙在一旁说道：“先洗，洗了再说。”
看着周瑾尘还在牙科椅上躺着，就小声跟沈墨韵说道：“沈姐，你在这里守着吧，我去取钱去。”
沈墨韵皱着眉说道：“我说了看牙的钱我出。周大哥给我诊所转了不少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糟了，我......我把诊所关了，还没跟卫生署打招呼。我这假该怎么请啊？”
周瑾尘漱了口水吐了，提醒道：“给冷月凝打个电话问问。”
黄雅诗把卡包塞回钱包，“我就是不给这个付钱，也要给你报酬啊。再说了还有我姐和我在这段时间的生活费，怎么都得取一点钱吧。你现在这儿打电话问你请假的事，我走了。等我回来你再忙别的去。“
那个女牙医说道：“这位先生的牙齿还真是不错，不过就是结石有些严重，还有两个臼齿蛀了，洗完后看看用不用补一补。”
“补。”沈墨韵抢在黄雅诗之前拍了板，“有问题都处理。”
“好，那你们该忙就忙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在这里看着。”说完女医生就低下头开始忙活。
黄雅诗娇笑一声，说道：“还是留个人看着吧，有些男人啊，你给他看牙，他却惦记上别的东西了。”
那女牙医笑了笑，由于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一点微微地抖动，拿起工具，很自信地说道：“看牙的病人，一般都很老实的。”
其实，对于这句话，周瑾尘也是很认同的。
虽然女牙医就坐在离他特别近的地方，但是，看着那些细细长长的金属工具就在他的嘴里，滋啦滋啦地响着，让他觉得腮帮子都发酸，哪儿还有别的心思，他现在只能乖乖张着嘴，默默祈求这种折磨早点结束。
同时他也在想，幸好那个时代的飞龙卫没有这种技术，倘若拿这种技术用来审讯犯人，他觉得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
黄雅诗看了一会，笑道：“还行，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乖过，那我就去取钱了，顺便买一点东西，我一会就回来。沈姐，你也早点把报酬算好，老这么拖着，我心里难受，总觉得亏欠你似的。”
沈墨韵刚找到冷月凝的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小声说道：“先欠着吧，我还没算好呢。”
其实，她宁愿黄雅诗一直觉得欠着她，这个突然在周瑾尘身边的女生给她带来了十分明确的危机感，之前不管是那些女病号比如杨凤芹，还是黄雅婷，都只是让她有些吃醋发酸而已。
可是只有眼前这个黄雅诗，渐渐让她有了一种，如果不努力，就会失去周瑾尘的感觉。
而她，到现在甚至没有真正的得到过什么，她哪会甘心。
从小她就是个让别人特别喜欢的孩子，性格平和，与世无争，成为孤儿后，更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贪念。
可她却不想把周瑾尘让给黄雅诗。
绝对不想。
“好好好，那你就慢慢算吧。”黄雅诗笑了笑，像是看穿沈墨韵的心思一样，一耸肩，转身就走了。
就在这时，听筒里传来了冷月凝那标志的慵懒嗓音，“喂，怎么了？新住处住的不习惯吗？”
“没有没有。”沈墨韵急忙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她负责的那家诊所是南城区最后一家还在街道运行的定点医疗点，龙城市卫生署主管曾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要守住这个医疗保障体系基层阵地的最后一个据点。大量权限下放给她的同时，也明确过让她坚守岗位，尽量不要请假。
这让沈墨韵很是头痛，要是自己卧病在床还好解释一些，说是因为袭击.......按照上级分管员的思路，一定会指责她瞎找借口，消极怠工，然后给领导报告，扣她的薪水。
“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是给你想个请假的好理由，或者证明你确实遭受了袭击，对吧？”
“嗯，要不.......我打个电话带你去诊所看看？”
“不用了。”沈墨韵打了个哈欠，“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出去办，顺道给你的事情也解决了。你就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好吧。”虽然“解决”这个字眼让沈默云有些不安，但想到不用和那个讨厌的分管员打交道，她还是愿意接受冷月凝的这份好意。
等周瑾尘的牙洗好后，选好材质就开始补第一个牙洞的时候，沈墨韵的手机却响了。
这把她吓了一跳，是龙城市管她这一块的最高领导，这号码是他办公室的，她之前在集训的时候记在手机里，说是可以向他直接反映难处，可她从来也没打过。
“喂，我是沈墨韵。”
“呃.....小沈啊，你......那个诊所最近要休息，对不对？”
“嗯，请问你是哪位啊？”沈墨韵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嗓音，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我啊，卫生署的李科长，你报到那天，还是我给你们开的会，你不记得了吗？”
“您好，李科长，那个，我最近确实有点事情，需要休息，我能请假吗？”
“可以可以。”那边的男人听起来特别好说话，“你需要休息多久，就尽管休息，一个街道诊所而已，你就是不想干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沈墨韵正纳闷着，就听见那边的男人小声对比人咕哝了一句，“美女，能把手枪挪开不，这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我心慌啊！”
随后，冷月凝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假期已经帮你搞定了。安心休息，回见。”
随后，手机就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她隐隐觉得，自己再这么和周瑾尘纠缠下去，就会和之前平静的生活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回不去。
她坐到一边，怔怔地望着正在朝池子里吐血水的他，一时间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