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累得脖子都要断了，换你来开，我在后边小睡一会儿。”
“那我要往哪开啊？”周瑾尘看着她那发亮的眼眸问道。
等周瑾尘坐到驾驶位上，夜子媚打开导航，“你就按这上边的路线和语音提示开，进市区后叫醒我，我先送你回住处。”
“墨韵她们估计都睡了，要不，我先去你那里对付一晚？”
“等你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再说吧。”夜子媚莞尔一笑，关上副驾驶的门，去了后排的座位上，横着躺下，腿模一样的大长腿翘在车窗上，“你要是觉得住酒店没有归属感，到时候我不介意给你开个闺房门。”
周瑾尘发动汽车，照着语音提示开着，脑子里有几个问题转了几下，还是从说了出来，“上次行动的时候你要是拿到堕天使，这委托，是不是就算我失败了？”
“不。”夜子媚闭着眼请说道：“我要的，不是他们分发出来的试验样品。我要的是冷月凝一定会销毁掉的原型药，这些个子型药，都是在原型药的基础上改进出来的，弄到原型，才算是卡到‘冥王’的脖子，今后，他们对龙城市，乃至整个华东特区，都会采取谨慎的态度。咱们得让那帮鬼子知道，就算是东南治安最差的特区，也轮不到这些人放肆。”
周瑾尘沉思片刻，笑道：“原来这事儿有这么了不起？”
“不然，你以为呢？”
他淡淡道：“我还以为你背后的上级准备拿它回去做研究呢。”
夜子媚平静地回答道：“研究早就开始了。A型的研究已接近尾声，特安科不会放任这种东西不管，就算这药真的能造出生物兵器，为了世界的安全，这生物兵器也得掌握在世盟的手中。”
周瑾尘笑道：“可是根据我在网上查到的历史，世盟已经吸取到以前的教训，对
高威胁武器的态度一直都是立即销毁。”
“世盟有很多人。”夜子媚笑了笑：“人类从历史里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学不到任何教训。”
周瑾尘撇了撇嘴，转移话题道：“你真的有把握，堕天使的原型一定在‘冥王’手里？”
“有。”夜子媚十分笃定，“我有我的情报，冥王的大本营就在东南沿海和近海半岛地区，在那边做实验把成品发过来，不过他们现在只发调配公式，在这边直接制作原型药。血梅已经在寻找他们的制药工厂，这次对李家砸下的这一锤，就是在敲山震虎。”
夜子媚显得很是疲惫，不愿多谈，缓缓说道：“我打个盹。你要是有什么不放心，只管找人打听就是。只不过，不要泄露你我交易的信息，这个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对方有了防备，会很麻烦。”
周瑾尘哼了一声，他心里当然清楚，不让信息泄露出去，防备的肯定不是“冥王”。
夜子媚真正在防的，肯定是冷月凝以及他背后的血梅。
从冷月凝的态度管中窥豹，血梅应该是对此类药物深恶痛绝，那么，不管研发这东西的是冥王或是世盟，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
这大概就是她不惜使用美人计也要收买他让他帮忙的原因。
周瑾尘听着夜子媚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听着导航传来的提示音，车辆行驶地十分平稳。
这次他一点没有晕车的感觉。
注意力都用在思考上，这让他忽略了很多感觉。
如果真的拿到堕天使，就应该这样交给夜子媚吗？
如果这真的是正义之举，为何夜子媚不把它交给血梅？
今晚夜子媚的举动有点不情愿，那等以后支付报酬的时候，代价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
她想得到什么？
升官发财，平步青云？
他扭头看了一眼，夜子媚已经熟睡，此刻的她，失去了身为督查的干练气度，也没有了诱惑男人的妩媚，一眼望过去，就是一个美丽而沉静的女人，只是嘴角的口红有些凌乱，更添几分魅惑。
她真的是有野心的女人吗？
想到了曾经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当时的背叛，也是为了权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周瑾尘的脑海，一直陪着他到了市区。
夜子媚被叫醒后，很快就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坐回驾驶座，还对着后视镜补了补妆。
“到家就该睡了吧，最后的这段路只有你我二人，需要那么麻烦吗？”周瑾尘靠在座位上，问道。
“我不是说过，女人打扮的漂亮不应定就是为了取悦他人。”她抿了抿嘴，用指尖抹掉一丝残红，发动汽车，“也是让自己的心情愉悦。”
她向后拨动头发，脚尖一踩，庞大的车身驶入霓虹街道，只留下一阵烟尘。
周瑾尘沿路走着，街上还有不少人。
有醉倒在街边躺的四仰八叉的醉汉，有浓妆艳抹刚从夜场离开的女人，有神头鬼脸鬼鬼祟祟的小毛贼，有开着改装摩托呼啸而过的摩托车手，还有已经出摊，正在拜访桌椅的早餐铺子，有刚从高耸写字楼走出来的职员。
周瑾尘突然觉得，他还是蛮喜欢这里的。
不让这里变得更糟，或许，不止是取悦沈墨韵而已。
回到住处，东方已冒出鱼肚白，等待着即将冒出来的蛋黄。周瑾尘目送夜子媚远去，上楼开门，走进了这个临时住处。
在江湖待了那么久，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快习惯有个温柔乡的美好滋味。
钥匙插进门的时候，他就在想，沈墨韵是不是还没睡，会不会，担心得坐在客厅，手里攥着手机不敢给他打电话，就那么傻乎乎地等着。
他这次只猜对了三分之一。
开门进去，沈墨韵的确在客厅等着，没有在床上，但是睡着了，趴在放开的折叠餐桌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外套。
单算如此，他应该是猜对了一半。
但等他的不止是沈墨韵，黄雅诗也在。
她大概是给沈墨韵批了衣服才坐下的，她也枕着胳膊睡得很香，但没有谁能再给她披一件。
眼角的肌肉有些紧绷，周瑾尘意识到，他在笑。
他一时有点想不到，自己上一次由衷地笑出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快乐有很多种。
有饥肠辘辘之后的一顿饱餐，风雪交加中的炉火温暖，也有漆黑一片的黑夜、一盏远方亮起的明灯，漂泊许久的小船，现在似乎是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