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脑保护机制
“在最后的毁灭中，那座地狱一般的港口变回了其地狱的本质，漫天的火焰吞噬了港口里的所有罪孽，所有的一切黑暗与邪恶都被毁灭、掩埋，只有两个野心家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
昂热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面前的骨瓷杯里茶水已经变凉，就算是这样的他还是听完了白慕予的讲述，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到处都刻着罪恶的港口、变态至极的博士、龙尸与龙卵、在圣诞夜被火光吞噬的孩子们……
岁月史书被翻开，翻到那黑色的一面，那一面里只记载着黑暗、梦魇、鲜血与绝望。
校长办公室内久久无声，就算是两人的呼吸都微不可闻，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头顶传来的树叶与天窗玻璃摩擦的声音。
“你很诚实……我很欣慰。”
昂热并没有先去追问龙类的踪迹，也没有询问关于两个野心家的去向，而是先对这个学生表达认可。似乎只要在这间办公室里，他就是校长、是教育家而非战场上的屠龙战士。
“关于你说起的往事，其实从那个港口出逃的还有第三股势力，密党曾与他们遭遇，彼时的S级专员携带屠龙圣器朗基努斯之枪，追杀算是完成，却也搭进去了自己的一生。”
“密党在那件事中也有参与？”白慕予皱了皱眉。
“只是收到消息前去清剿龙类罢了，我们派出去的只有S级专员与抹杀小队，可不会往那里派去任何一个血统研究专家。”
昂热的意思很明确，密党只将那里看作战场，或许会有人对那些技术心存觊觎，但只论行动而言，密党的任务就是单纯的抹杀。
“校长，我们的交易……”
“不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昂热打断了白慕予的话，让他一度以为昂热要掀桌子不认人了，但是老人脸上的笑容并未减去一分，空气中也并没有嗅到一丝杀气。
“放轻松，你是学院几年来唯一的S级，上一个S级已经吞枪自杀，如果你暴毙在校长办公室的话，对我们未来的招生会很麻烦，万一吓跑了之后的S级怎么办？”
昂热先是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在不涉足战场的时候，他真的就像一个宽容的长辈。白慕予没有接话，整个办公室内只剩下昂热一个人的演出。
“我观察过你，暴虐杀戮是你曾经做过的事情，除此之外，你还会有一丝……风骚。”昂热缓缓说着，“因为养大你的人，那个名叫邦达列夫的野心家是一个老骚包对不对？”
“没错，他……是这样的人，几乎每周都会往那个别墅里带不同的女人，或者带上一群再开着游艇去海上，时不时说一些骚话逗得所有人大笑。”白慕予想了想，“所以我不认为那座岛是我的家，尽管现在产权已经属于我，我还是觉得那只是他用来幽会的地方。”
曾经那个男人似乎一直都不着调，有时一副贵族做派有时候又贱兮兮的。哪怕是两人一起上街，他这个带孩子的大叔也会说出“要不我们谈个恋爱？”“这个孩子缺个妈你要不要试试？”这种骚话。
除了骚气之外就是残忍，白慕予回想起那些过往，眼神不由得迷离了起来。
“你恨他么？恨他在你的脑子里加入了一些不该加的东西？”
“说实话，我……恨不起来。”迷茫之中的白慕予摇摇头，“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一定要讨回个公道或者要死要活，没有他的话我早就死了。他对我有恩有情，这次最多算是情分消耗完罢了。”
“不恨……但你在刻意模仿他，对么？”昂热眼睛微眯，“因为你不模仿他的话，你就不知道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昂热的声音，世间万物都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一个百岁老人的话语在白慕予耳边炸响。
“从小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模仿，因为他不只是你的养父还是你的梦魇，你不恨他的真实原因是在你的心中一直隐藏着恐惧，为了避免这种恐惧你在一直模仿他，只求能变成他那种人。因为你讨厌这种害怕的情绪，而彼时还是一个小孩子的你觉得只要变成了他就不会害怕他。”
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昂热的声音，世间万物都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一个百岁老人的话语在白慕予耳边炸响。
“或许你自己都没在意你的性格变化，因为这种变故发生在你还不具备成年人的思维的时候。”昂热端起茶杯，“你就像一些小说中诞生了灵智的武器，在失去主人的时候，会刻意模仿那个你最熟悉的人。”
这次炸响的不是昂热的话，而是他手中的茶杯，白慕予的手将挡在昂热面前的茶杯击碎，碎瓷片向四周飞溅而去。
杯中的茶水还未落到地面，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昂热就消失了，白慕予的突然袭击自然也扑了个空。
昂热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位于白慕予身后，刚刚高速移动的身形宛若鬼魅，这个一百多岁的老人身形依然矫健，不紧不慢的在白天点上了灯。
校长办公室内的灵复苏了，而昂热却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之前白慕予的位子上，而白慕予则是嵌在了书架里。
猩红的双眼宣泄着阵阵杀气，清秀的面庞上有着违和感超强的疯狂笑容，身穿墨绿色校服的年轻人从书架中起身，汹涌的龙威于两人之间对撞开来。
昂热看着杀机尽显的学生叹了一口气，白慕予是来寻求交易或者说合作的，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直接暴走。
“大脑的保护机制？这简直就是自毁程序的启动开关。”
平日在校园里都是一个老绅士的昂热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愠怒。现在这个疯狂的白慕予才应该是最真实的他自己，而这些都被心中的梦魇所掩盖。
如果不是白慕予血脉特殊此时的他已经是死侍了，而能遮掩死侍的方法，将危险混血种乃至于死侍改头换面进入普通混血种的社会，这种手段已经足以让人恐惧。
一旦这种手段普及，信任危机将弥漫整个混血种社会，现有的制度体系将全部崩塌……
简直就是针对混血种社会的釜底抽薪之计，搞不好就是不同的掌权混血种之间核弹满天飞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