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板娘plus版
当一抹同样明亮的红色身影从眼角的余光中掠过的时候，就算是白慕予都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
不是因为被那一抹红惊艳到，也不是因为来人身上真的无比耀眼，实在是她和自己的老板娘太像了。
准确来说是老板娘和她很像，简直就像是模仿。
猛鬼众的代表入座，和老板娘之间像是有一面镜子，同样的红色和服配大氅，身后同样是两位面无表情的保镖。
只是从气势与外表来看，无论是老板娘还是身侧的保镖，都要比对方的档次第一点。
老板娘身上的和服是大师手工作品，一针一线尽然出自大师之手，甚至还用了苏绣的技巧，在面料上白慕予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应该和对面的蜀锦没法比。
头顶的灯光是金色的，打在老板娘身穿的锦绣之上会泛起淡淡的金光，这也是老板娘的小心思。
可是对方身上金光更多，仔细看下去光都纠缠成了一根根丝线融入了衣服中。
那根本不是反光，而是衣服中实打实的掺入了金丝。黄金被一遍遍拉伸直到宛如蚕丝棉线一般，再将它融于刺绣中若隐若现。
蜀锦金色织造而成的十二单外披金丝大氅，毫不夸张地说，单从用料、手工上来看，这身衣服就是白慕予见过最贵的一套。
原本双方的气场还要对撞，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必要。全场只有白慕予在气质上战胜了对位，当然是因为他对面没人。
不只是双方的“主将”有着差距，就连两边的护卫也差了一筹，毕竟对方应当是混血种中的精锐，而自己身侧的只是普通人。
该死的对称感，让白慕予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
“你想好了吗？”
来人端坐着，青葱的手指在酒杯边缘摩梭。看起来她和老板娘已经见过面了，如果见过面的话老板娘还选择这一身出席……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虽然实力不允许我选择，但是这是我的理想承载之地，想要被吞噬也不是那么容易！”
白慕予或许理解了自己老板娘的选择，她确实比不上对面的主将，但是今天还是选择了这一身。
这不是不自量力，而是刻意选择之下的针锋相对。
“惠子店长可曾听闻，何为‘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樱井小暮小姐，我看过你的极乐天，那里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黄金，有些客人一夜之间的消费可能顶的上小店半个月的流水。”
老板娘的脸上不见一丝羡慕的目光，手指被她捏的有些发白，她不是羡慕对方的财富，只是在平静地诉说着双方的实力差距。
“你也看得见我们的差距，而我亲自的到来便是最高的诚意，人呐，有时候有得选，有时候没得选。”
“我深知以伱们的实力有很多种方法让我的店开不下去，但这里是我的理想，我不可能看它变成你的极乐天，不可能让它变成欲望的地狱！”
无关乎什么诚意，无关乎什么实力差距，老板娘心中惦念着的只有自己的理想，如同那个牛郎店店长座头鲸一般的，属于自己的“道”。
大道之争，莫问死生。看起来老板娘像是赌上了一切。
“我觉得我们诚意很够，你要是愿意，这家店还是你说了算，我只要一个房间而已，如此……也不愿？”
“或许曾经我会信，但是自从了解了极乐天都之后就不再信了，我们是同行，但不是同道。”
说白了两人就是在开店这方面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甚至持完全相反的两种态度，这种态度让老板娘觉得对方绝非自己的同道中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将自己的“道”贯彻到底的人，自然容不下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存在。
可惜时局正如对面的樱井小暮所说，螳臂当车蜉蝣撼树，谈何容易？
“在这个位子上，很少有人和我这么说话，但总会有几个特殊的。”
樱井小暮摩擦着瓷质酒盅的边缘，这件白瓷的杯子竟然在摩擦的震动中达到了一个特殊的频率而解体，瓷片没有四射飞剑开，而是进一步化作粉末被杯中的酒液冲散开来。
老板娘没有动，虽然凭借她的见识可能看不懂对方的手法，但是这点威胁还不足以让她退缩。
在红灯区混得开的人，谁又是个简单之辈呢？
“不过念在我们同行一场，我可以退一步。”樱井小暮伸手，身侧的保镖之一递上了一个新的小瓶子，瓶子上没有标签，只有那妖异的颜色让白慕予觉得熟悉。
“莫托洛夫鸡尾酒，我们最高的待客之道，喝下这杯酒，我们将还是朋友。”
瓶子被樱井小暮轻轻晃了晃，红色的液体沐浴在灯光中显得相当妖异，像是魔鬼发出了去往地狱的邀请。
这瓶酒明显不对劲，但是老板娘也明显没得选。
“敬酒不吃……罚酒总是要吃一杯的吧。”
樱井小暮晃动着手中的瓶子，口中字字珠玑，像是恶魔在诱导着迷茫之人的堕落。
自己扒在别人的车后吃了一顿西北风，又在牛郎店的门口吹着寒风和别人讨论着花道，结果见到进化药物的线索竟然如此简单。
没错，眼前的瓶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鸡尾酒，而是禁药，这种禁药现在要逼着一个普通人喝下去……
饮下这杯酒，当然就是猛鬼众的人了。毕竟一个可能会失控的混血种，才是这帮人所吸纳的目标。
瓶子被一寸一寸推向老板娘的方向，像是长着羊角的恶魔将人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一杯酒……就这么简单？”老板娘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樱井小暮是猛鬼众的高层，一般而言出场的都是相当重要的场合。在她这种小店来上半天，却最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成果，想想都有些魔幻。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现在刀都架在了脖子上，却说着你这块肥肉只需要给自己抹上酱油我就不切你……
可信否？当然不可信，但是有别的选择吗？似乎也没有。
理想或许很伟大，但现状往往就是那么的无力，就算心有猛虎，也只能被生活崩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