宬平在门外站了许久，心中抱着些期待，又觉得自己可笑。
他何曾不知晓凰以然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就是借着他的手帮她破除邪术对她的影响罢了。
但他居然无法拒绝，他只要一想到凰以然如今对他毫无记忆，他就心绞痛。
凰以然绝不能忘了他！
他大步走向街道的另一头，进了街尾的一处不起眼的客栈。
他未察觉到的是，他的身后跟了好几个尾巴。
客栈中。
宬平站在窗前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柳蝶，你去把那些符纸都烧了。”
柳蝶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子，您这是何意？”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赶紧去办吧。”
柳蝶望着他的背影，疑惑不解，“主子，难道您对紫徽国女帝的感情还没有放下吗？那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布下的局，您这样岂不是要让我们前功尽弃？”
宬平闭着眼睛，眼前呈现的是凰以然那张愈发靠近他的脸。
他多希望那张脸哭和笑都是因为他啊！
柳蝶说得对，他就是还未放下。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为的真的是得到整个天下吗？
不，这或许就是个借口。
因为，他只有得到天下之后，才有可能得到凰以然。
那个一直站在云巅的少女，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少女，他只想要她。
“凰以然已经毁了好些符纸了，邪术早已经失效了，没必要再留着了。”
柳蝶眉头紧锁，“不过只是毁了一些罢了，待我们找到紫徽国女帝用过的东西，再重新叫那道士再施一次法就行了。”
宬平转过身，面上无甚表情，但柳蝶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可她就是不愿按照宬平的指令行事。
她们是先帝的亲信，先帝唯一的遗言便是让她这个唯一的儿子继承帝位，如今国家朝政由他人把持，她们要做的便是让主子能夺回皇位，一切妨碍主子称帝的人都该死。
宬平扫落桌上的茶杯，瓷制的茶杯砸在地上，碎片溅起，划破了柳蝶的脸。
柳蝶仿若无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张嘴。
宬平气极，大吼：“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
柳蝶把头磕在地上，“自是有的，我们誓死效忠主子，但主子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咱们一直以来谋的大业，还望主子三思！”
宬平本想一脚踢翻柳蝶，但想到一路以来柳蝶对他的照顾，他拐了个方向，踢翻了一旁的桌子。
“有个屁！你们眼里根本没有我！你们眼里只有我那母皇！我再说一遍，去把那些符纸都给我毁了！”
柳蝶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眼里闪过失望。
主子和先帝真像，都是如此专情于一人，先帝专情于皇夫，皇夫只诞下主子一个儿子，再没有其他皇女出生，这才导致大臣们对她不满，致使先帝因病驾崩后大权旁落。
如今主子也要走先帝的老路了吗？
主子本就是男子，想要夺位比女子难上百倍千倍，如今却还因着一个女人心慈手软，这还如何成大事？
宬平被她看得不自在，下意识撇开脸。
“柳蝶，你放心，那个位子我迟早是要坐的，我不会因为凰以然就放弃我的使命，母皇的遗愿我无论如何都会完成的。”
“现下我不过是觉着那术法已然失去了作用，如今要再拿到凰以然用过的东西是十分艰难了，你就再帮帮我吧。”
软和的语气比命令的语气更为有用，柳蝶点点头答应下来，“主子，待这件事做完，您一定要按照那位的指示来行事，如今咱们国家那个所谓的女帝愈发夺得民心，咱们没时间了。”
见她答应，宬平脸上顿时带上笑：“好，我会的，我绝不会让凌双国落入他人之手！”
……
凰以然一边给黎墨琰喂药，一边问道：“如何，可知晓他们在汾南县的据点？”
一月单膝跪地，“属下一路跟踪，跟到了这条街的街尾，属下看到宬平进了那个客栈，我在窗口隐约听到了一个女子叫宬平主子，还有听到了您的名字。”
凰以然喂药的动作顿了一下，点点头示意一月继续说。
“属下本想继续听的，但险些被守在外头的人发现，只好离开了。”
凰以然摆摆手：“继续盯着，下去吧。”
“妻主……”
凰以然往黎墨琰嘴里塞了个蜜饯，堵住了黎墨琰想说的话。
“这药太苦了，先吃颗蜜饯甜甜嘴再说话。”
黎墨琰乖乖把蜜饯吃下之后才继续说道：“妻主，宬平会不会是凌双国的人？”
凰以然不意外他能猜到，“他就是凌双国的人，想来还是个有特殊身份的人。”
“妻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确实知道一些，你想听？”
凰以然又起了坏心思，故意勾起黎墨琰的好奇心。
黎墨琰连忙点头，“我想知道，妻主你快说说！”
凰以然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对着黎墨琰勾了勾手指，待黎墨琰探过头来后，在他耳边低语：“这可是个大秘密，想知道哪有这么容易，你得拿点什么来跟我交换。”
黎墨琰顿时撇嘴，可内心着实好奇，只好在她的淫威下盖上她的唇。
凰以然心中乐开了花，但面上不显，“墨琰啊，这可是个大秘密呢，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亲可不行啊~”
说着，还撅了撅嘴，示意他快些送上门来。
黎墨琰伸手捂住她的嘴，连同她的鼻子一起捂住，嘟着嘴幽怨道：“妻主，你非得一直这样占我的便宜吗？”
凰以然眉眼弯弯，又冒出了一个坏主意。
下一刻，黎墨琰手心便感受到了一个湿润又灵活的东西，他飞快缩回手，手心的触感久久不消。
“妻主，你……你……”
凰以然好笑，“我怎么了？谁让你捂我的嘴的，这就是你不乖的代价，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不听话。”
黎墨琰“你”了好一阵，最终才憋出一句话：“你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帝。”其实他方才是想说她不要脸的，但是他不大敢，怕她会用更不要脸的方式来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