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将身体献给虚拟人物，以此接近我想把你放出来的粉丝可是数不清。”
例如花姬，被东方鸿劝说让虚拟人物接管身体，以强烈的心愿驱动虚拟人设解放付尘他们背后的虚拟人物。
这还不算“奉献的爱”，那哪种才算呢？
惊羽看了看电脑中的弹幕内容，转头对时演询问道：“这就是天天在我眼前飘过的那些留言？”
“对。”
“发送这些的，就是我想寻找的纯粹信仰？”
时演闻言点头。
神色惊喜，惊羽眼眸里倒映着脸色苍白的时演，以为是他放出自己后的后遗症，惊羽伸手在时演的额头一点，晶莹的水珠便凝结在他眉间。
“因为我出来你就要死了，我会内疚的，千万活下去吧。”语毕，蝶骨处生出一对翅膀，脱落的羽毛飘到时演的脚边轻挠他的脚踝。
可时演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眼瞧着惊羽往窗边走去。
脚踩窗沿，惊羽回头看了眼，像是得到准许，乘着夜里吹刮的风展开翅膀飞去。
“咳……咳咳……。”
手臂支撑不住头部，时演垂首咳出一滩血，脸颊沾带溅出的血沫，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将它擦去。
别的求生都是死亡后才迎来虚拟人设的降临，可时演现在却是主动请求惊羽的到来，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人，时演自然也要用生命换取。
可他不死。
惊羽在这副本里一秒，疼痛便伴随时演一时。
或是凌迟，或是火烧，再或是溺水的人贪生的祈求空气，时演滑落在地上趴着，眼眶白光泛起，惊羽留下的痕迹在时演额间融化蒸发。
时演被间回取出心脏后本该没了呼吸，却由于生活的习惯，时演依旧保持呼吸的动作。
而此刻，平息了起伏的胸脯再一次动作，缩在地板上的时演睁开双眼。脑子飞速运转，时演爬到椅子边支撑着身子坐上，回书桌前抽出纸笔开始写画。
惊羽出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将时演杀掉，而是听取时演的说法去寻找自己的信仰，反观东方鸿，他的手下却是统一目标的攻击虚拟主播。
再回想彻底灭亡的GoN，他原本是信赖时演他们的，却因为时演和付尘对他的排外，心态转变将时演他们看作敌人，被东方鸿钻了空子拿去当枪使。
动物出生后，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做自己的母亲，会听从他的指令作出行动。
这些虚拟人也是这样吗？
将第一遇见的求生当做自己的引导者，若真是这样，东方鸿千方百计寻找求生杀死以此扩大自己军队也有了答案。
鸡皮疙瘩掉一地。越往上走，求生对于副本就越敏感，六阶的东方鸿在副本撒下一张网，所有人都是里面的鱼，只等他一网打尽获得最后的奖励。
若不是间回突然离开给了东方鸿重创，那么时演或许真的就迷失在东方鸿制作的迷宫里。
后背直发凉。时演浑身僵痛，关节像是许久没用一般发出“咯咯”的响声，许是惊羽给时演留下的结晶有了作用，缓解两人在副本里的相性抵抗，让时演好受不少。
走到床边坐下，时演靠在床头手里捏着笔头在纸上点戳。
“利用虚拟人作为自己的军队吗？”不自觉将脑中的想法吐露出声，时演听见的声音愣了一秒，在纸上写上这一条。
无论是偶像祭先来，还是莫纪所说的副本奔溃先至，与虚拟人之间的斗争是必不可少的，现在惊羽飞走寻找自己的信仰，时演也不担忧他被其他虚拟人哄去当东方鸿的刀。
圈出本子上的“灵言”二字，笔尖在这里停留片刻，时演抬手将它和惊羽的名字牵连在一起，这是惊羽人设背景里的能力，控制一定范围内的人的思想为自己所用。
也怪不得东方鸿一直针对时演，惊羽的能力若被好好利用对于敌方而言是不可忽视的威胁。
实在太强了。
不过他第一眼看见的，始终是时演。
关灯躺进被子中，时演的视线扫到床边桌面的画上，还记得这是时演刚进来时第一眼看出不对劲的东西。
画中的园丁眼睛透过画框盯向时演所在的方向，看得时演浑身不自在，被窝实在舒服，时演扔出锁魂链将画框击倒。
周边气息干净不少，时演舒舒服服闭上眼。
画面转移到画框里的园丁，血色染红他眼珠，斜眼看去窗边，他轻敲画框说道：“惊羽，你找到你的信仰了吗？”
若是时演能听见他说的话，大概是会回想到才见天父时，他问惊羽的问题。
窗边闪身出现一白发青年，同样血色的眼睛透着夜里的清寒，坐在窗边，背上的羽翼跟随风吹的方向微微摇动着。
“……我不知道，我看见她们在夜里奔跑，在寻找……一丝黎明吗？究竟是因为自己爱的虚拟主播还是悲凉的自己呢，我看不清。”
“但她们中的确有人为了自己的爱与虚拟主播签订恶魔的契约，用生命换取爱的虚拟主播来到这个世界。”
画中的人是间回存在副本里的意识，他“嗯”了一声，继续道：“你觉得这样的爱接近心里对于信仰的标准吗？她们信仰你吗？”
惊羽沉思不语，间回叫他对着时演的方向将自己扶起来。
看了眼睡着的时演，间回转眼对惊羽说道：“她们真的爱的是你吗？”
惊羽怔愣住，眼中的情绪翻了又翻，间回道：“她们爱的，究竟是你这个虚拟的人，还是背后控制你这张脸的中之人，也就是时演呢？你敢保证她们只是看重你的脸？而不是这干净的灵魂。”
搭在腿上的手指紧抓住膝盖，惊羽此时也说不准这问题的答案，因为时演他才诞生于虚拟的世界，他的一切因为那床上睡着的人才建立起，甚至他的生命，都是时演给予的。
间回眼中隐藏的情绪在回避惊羽的视线后暴露无遗，这个副本本就是个闭环。
中之人与虚拟角色本就是一体，中之人给予虚拟角色生命，给予他灵动的身体，因为中之人，虚拟角色才拥有灵魂，只是一张皮是存留不下追求者的。
而那些追求者想要屏幕上的虚拟角色真正来到她的身边，以为找到中之人就能得到他，却因为虚拟角色给的外表让追求者们产生——虚拟角色才是最完美的错觉，将中之人杀掉让虚拟人设进入中之人身体真正把二者合二为一。
但她们错了，灵魂是中之人给的，这些格式化诞生的中之人空有外表，没有真正的思想。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见到的第一个求生只要对他下指令，这些虚拟人物就会听从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