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的左手摊开，两颗眼球大的珠子在手心悬浮，珠子一黑一白，帛曳分给时演白色那颗：“这是光明之眼，能感知周围暗藏的且是你无法对抗的黑暗元素，一经察觉它会发亮发烫，并为你争取逃离的时间。”
“当然，这颗珠子会告知我你在人族的一切事项，人类贪婪危险，我也是担忧。”
时演收好这颗珠子，向帛曳承诺很快就会回来。
堕天使族的天必须变，不然人族会很快被吞噬，一年后玛伊雅弥侵占人族边境圣殿，所派去的圣骑士音信全无，怕不是被杀就是被当做苦力。
时演这些年不是没在领地里寻找人族，很少，看出来身份的，也是时演于一些奴隶中撞见。
人类致力寻求和平，堕天使族却毫不领情，为联盟六族以达到阻止大陆毁灭的目的，堕天使族的领导者只能是间回。
从主城出发到人族需要两天左右，主要耀月森林那条圣殿防线堕天使族需要步行前往，敛去异族气息以及魔力，不然会被防线所重伤。
帛曳的人陪同时演到圣殿附近就回去了，时演在主城本就被称为“四不像”，不像堕天使，不像血族，不像狼族更不像精灵，但偏偏就是帛曳的继承人，这些年过得可谓是聚光灯下苟活。
所以靠近不用敛去气息，时演轻轻松松过了防线。
胳膊肘忽然一凉，时演拍拍手腕被烧焦的衣物渣滓，刚才下属触碰后被防线烧了好大一个洞，他不得不换身衣服再走了。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演进了人族领地。
第一时间赶去外城西部的修道院，趁周围人不多，时演隐身蹿进后门。
后院装饰还是那样，不过墙上的藤蔓没有一年后这么多，花草也没有那么高，经过莫纪所在的木屋，时演感知里面人正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毕竟是血族，从后门偷溜进来怎么不会被发现。
偷摸过去在他门边放下在外城买的糖果，时演还记得三重一轻的暗号，敲了敲门便去前院找池钧了。
木门咔嗒打开，莫纪注意门前堆砌的糖果，糖纸包裹五颜六色的方块糖，在阳光下照射出不同的色彩。
拾起一粒放进嘴里，莫纪细细品尝。
“荔枝味的。”
随后默默将地上的糖全部捡了回去。
捧着糖果，用意念拉出床头柜第一层抽屉，将糖果撒在积累厚实的糖果堆之上，莫纪捏起桌面上吃完的糖纸，继续折叠他的千纸鹤。
夏日的光，照进了窗，屋内堆满的千纸鹤荧光灿灿，照在莫纪伤痕累累的脸上，照在他结痂的手指间。
这间屋子容得下千百纸鹤，唯独容不下他莫纪。
时演溜去前院自己住的地方，还没到呢一股力量把人拉走，力量之强悍愣是没让时演挣脱开。
拖着人到修道院的忏悔室，时演摔坐到座位上，看着房门无风自动，“嘎吱”一声自己关上了，坐好坐稳后冲那边叫了一句，隐身的人终于露出他的容貌。
是库勒。
刚想向库勒说“好久不见”，却及时反应过来这个时间段库勒明明不在修道院内，但时演确切眼前这人就是库勒，而且这位库勒没让他进修道院的房间。
在人族时，库勒一直没在他身边，然而这次一来修道院便遇见库勒，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房间内有你，你不能进去。”
库勒算是给了时演答案，他知道时演穿梭时间，知道什么时候来抓时演，还知道去哪里最安全。
就像排练无数遍一样熟练。
“如果我进去会怎么样？”时演问道。
库勒坐到他身前的椅子上，将手搭在靠背上回道：“时间错乱，曾经改变的事重现，没上演的事提前，无数个你拥挤在一个时空中，你说呢？”
“我才回来一次，你说的像我重复好多遍一样。”时演讪笑，摆摆手不相信库勒的话。
“我吓你而已，你想回房间的话傍晚吧，想找人的话，现在去前门应该能见到他。”库勒说完又隐身失踪，时演听他话赶去前门找池钧。
库勒在空中目视时演离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往后院木屋飞去。
木屋里的人感知有人来，去门口开了个小缝又回床上盘腿坐着。
收好翅膀后低头进门，库勒见到屋内增多的千纸鹤，知道这段时间来的人数不少，叹一口气把门关好并施放一层隔音墙。
“这次差一点他就进去了，幸好及时赶了回来。”
莫纪折出一只千纸鹤，轻轻放在床上。
库勒见他沉默，捞了把后脑勺的头发说道：“每次时间倒回时你都要经受缩骨之痛，这滋味不好受，多谢你帮我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事，不算什么。时演他……不会记起那些回溯时发生的事吧。”
“几率很小，除非他见到过去的自己。但这次回溯后时演并不稳定，如果没能在修道院拦截住他，那结果必定失败。”
库勒扫开座椅上的千纸鹤找个地方坐下，无声叹息：“还好你是时演一来人族就会找的人，若我不在，他便会让你开门，给你糖再走掉，若我在，他就会放下糖敲门走人。”
“一次次杀他，我相信你也不忍。”
“会成功吧，这一次。”莫纪问他。
库勒沉思：“上一次在堕天使族的结果，只与阻止大陆毁灭差一步之遥，我相信这一次应该会成功的。”
想起最初卡伦大陆毁灭时，库勒并没有见过时演，他选择穿梭时间一次次回到起初，但他无能为力，他只是个控制时间的座天使。
但他慢慢注意到，战场上出现了与他同样奔波的身影，像当时天使之战时，穿梭在战场的那头炽发，耀眼而充满希望。
所以他选择跟随这个人，从返回时间后跟随他，改变这个人的选择，让他存活到最后阻止这场毁灭。
却每一次都差一点点。
这一点点，就是一道天堑，是跨越不了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