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合作，他肯定是要给唐川面子。
不过他本人也要对工作负责，陆浅的化妆产品策划要是不过关，他也不可能同意。
看着陆浅递过来的化妆产品策划，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唐川，目光落在陆浅的脸上。
“产品的策划虽然很完美，但是，你们公司新研发的产品，我只能订一小批的货给客户贵夫人小姐，她们满意了，我才会正式下订单合作。”
陆浅想不到合作会这么顺利笑着说：“好，谢谢马叔叔。”
她在化妆品公司上班，也观察过公司新研发的几款产品。
虽然是一家小公司。
不过质量并不比市面市场上的差。
找几个模特拍出几款有名气的广告，就能打出知名度。
产品的质量好，也要做广告和营销，才能让消费者认识这款产品。
陆浅和周陌走出写字楼，周陌高兴激动的握着陆浅的手：“陆浅真的吗？”
陆浅也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看见唐川没有表情的坐在沙发一直吞云吐雾，以为他会为难她。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全程都是她和马秋老板在谈着化妆品。
陆浅高兴：“我请客，我们去吃饭。”
这几天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周陌也笑：“好。”
吃了饭再回到酒店收拾行李，订机票。
……
顶层办公室。
马秋把陆浅做的化妆品策划递给唐川：“陆浅虽然在监狱里面待了两年，但是功底并没有落下，策划案很完美，毕竟是帝都的高材生，你舍得让她在专柜卖化妆品。”
和陆浅的聊天中，知道她在化妆品的商场专柜卖化妆品。
唐川撩起眼皮，吐着淡色的烟雾，接过马秋递过来的策划，看着陆浅的文件：“你想说什么。”
马秋也是一个老狐狸：“你和陆浅具体是什么关系？”
这决定他到底要在化妆品公司订购多大的货。
唐川淡淡的：“你不是很欣赏她吗？难道和她合作是因为看在我的面子？”
马秋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和陆浅合作，只是，公司的规模太小，我不会下大笔的订单。”
公司规模太小，会存在隐患。
在商场上竞争激烈，经不起太大的风险。
要是他订的货，生产不出来，断了货，他的生意就会受到损失。
唐川低眸看着手里燃着的烟，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会把这间化妆品公司做大，扩大规模，成为上市企业。”
马秋惊讶：“为什么。”
唐川吸了一口烟，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她想做好这份工作。”
他把化妆品公司做大，成为大企业，陆浅的事业会有更好的前景。
给她创造更大的平台，陪她一起成长。
小公司就算是做到总经理的级别。
发展的前景也不够大。
大企业做到总经理的级别，那是不容小觑的。
马秋再次震惊。
审视着唐川的神情：“既然现在这么为她着想，当初为什么坚持要把她关进监狱。”
唐川没有说话，低眸吸了一口烟。
拿起风衣推着轮椅出去。
马秋也习惯了唐川阴晴不定的个性和沉默寡言，看见唐川推门要离开。
皱着眉头：“我以前和陆家合作，陆浅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娇生惯养，有些任性，一直被你拒绝，看着很骄傲，但是她的承受也有限的，你不要再伤害她。”
这样骄傲的女人，一旦被击垮，做出的事情一定会超出别人的意料。
唐川还是没有说话。
推开门出去。
……
陆浅和周陌在餐厅吃了饭，回到酒店房间收拾行李。
唐川推门进来。
就像带着外面一身的寒意和雪花。
陆浅：“我要回帝都了，你要继续留在南城吗？”
和马秋老板谈好了合作，陆浅心情不错。
声音里带着点兴奋。
唐川不动声色的撇着她：“现在时间太晚，明天早上再搭飞机。”
陆浅：“不，我想回去看奶奶，我有几天没有见奶奶了。”
见陆浅坚持。
唐川也没有说什么。
陆浅拿着行李出去，唐川的声音响在她的身后：“我的行李呢。”
陆浅：“你要回帝都吗？”
刚才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她只收拾了她的。
又折回来到房间，打开他的行李箱，整齐的折好他的衣服放进去。
看着她认真给他收拾行李，唐川想起马秋刚才说的话。
陆浅的承受也有限。
陆浅要是被击碎，她会做出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唐川看着她巴掌大精致的脸。
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陆浅合上了行李箱，朝唐川走过来：“怎么了？我们出去吧。”
她不想赶不上飞机。
唐川没有说话，但是抓着她的手腕。
将陆浅带到他的腿上。
陆浅还没有说话，他就低头吻住她。
轻柔的吻就像是在抚慰她曾受过伤的心。
陆浅心里却着急。
觉得要赶不上飞机了。
捧着他的脸，把他的脸移开：“动不动就亲女人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唐川的唇又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咬着她：“不改。”
陆浅愣了一下。
回答的真是理直气壮。
她咬着唇瓣：“我不陪你闹了，我真的要出去了。”
唐川深深的盯着她，把她放开，推着轮椅出去。
陆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他到底又怎么了。
周陌在酒店楼下等陆浅。
看见陆浅跟在唐川的后面，拘谨的站在陆浅身边：“唐公子。”
唐川没有表情，推着轮椅出去。
周陌紧张。
陆浅笑了笑：“唐公子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阴晴不定的个性，没有哪一个人能受得了她。
除了姜漫。
助理把车子停在酒店楼下。
几个人上车。
到了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周陌在陆浅耳边悄悄的说：“你和唐公子吵架了吗？”
陆浅想了想，刚才酒店的画面：“没有。”
周陌偷偷的撇了对面唐川紧绷的神情：“那为什么唐公子像是不高兴。”
陆浅侧过脸，看着对面的唐川。
在等飞机的时候，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手指敲着键盘在处理着工作。
陆浅皱着眉头。
工作这么忙，为什么还留在南城几天。
他怎么不高兴了。
是不是刚才她急着赶飞机拒绝了他继续亲她。
让他改改，动不动就亲女人的习惯，又惹到他了。
陆浅和周陌订的是普通的位置。
到了飞机上就和唐川分开了。
周陌又悄悄的在陆浅耳边说：“唐公子很难相处吧。”
陆浅笑了：“你怎么知道。”
周陌：“刚才在机场到上飞机，唐公子一个眼神都没给你，估计是真对你生气了。”
“你下飞机哄哄他。”
笑着对陆浅眨眨眼睛：“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和唐公子的关系。”
陆浅那句她真的只是唐川的护工这句话说不出口。
唐川都在她的房间了。
她这样解释，周陌也不会相信。
就连她，也很迷茫。
不知道她和唐川到底是什么关系。
……
凌晨一点到了帝都。
帝都下雪。
天气很冷。
走出机场，周陌搭计程车回公寓。
陆浅双手放在面前呵着热气。
她的手要冻僵了。
手套落在南城的酒店。
一只手伸过来，一双手套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男人的皮手套。
比女人的手大。
陆浅愣愣的看着唐川。
唐川绷着脸：“拿着。”
陆浅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那你呢。”
这种天气不戴手套，他的手也会冻僵。
唐川的声音依旧冷冷冰冰：“我没有你这么娇气。”
说着把手套强行塞进她的手里，推着轮椅出去。
助理到停车场拿车。
停车场门口发生了车子追尾，堵车。
车子要等一会才能开出来。
陆浅看着在她前面的唐川。
雪花落在他的头上，风衣上。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西装，身上的雪白色。
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看见唐川在海边公路。
就像是看见他有着两种不同的面具。
和以前的高高在上，优雅矜贵又混蛋不一样，充满了孤单和悲伤。
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像一个疯子。
她很难把悲伤这两个字和他联系起来。
踩着高跟鞋，抬脚朝他走去：“我们先回机场大厅。”
在外面太冷了。
车子堵车，没有那么快开出来。
不等唐川说话，陆浅就要推着他的轮椅朝机场大厅里面走去。
机场大厅里面开着暖气。
就算没有戴着手套，手也不会冻僵。
陆浅刚要推着他走进机场，唐川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没有看她，低沉的嗓音：“要是和我在一起，会掉进深渊，你害怕吗？”
陆浅听得莫名其妙。
唐川还是没有看她，嗓音更沉了：“你敢吗？”
会不会像马秋说的。
她的承受力也到了极限。
不能再承受任何的伤害了。
被击垮，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的个性那么烈。
会做出什么事情。
唐川不去想。
也不敢想。
她会死吗？
想到这个问题，他就不能呼吸。
虽然她对他冰冰冷冷，偶尔也气他。
至少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而不是成为灰烬，消失在世界。
见她低垂着脑袋，神情隐在黑夜里。
凌晨的午夜，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短发，风衣上。
陆浅认真的：“你在说什么。”
唐川还是没有抬头，声音更沉了：“你敢吗？”
陆浅皱着眉头：“我为什么会掉进深渊？”
唐川还是没有说话。
为什么。
因为杀人偿命。
母亲不会放过她。
她在监狱里面没有死。
母亲就会在外面对她动手。
陆浅正要追问唐川，助理把车子开过来。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又冷，陆浅推着他出去，把他扶上车。
经过医院陆浅让助理停车。
她踩着高跟鞋走进医院。
唐川放下车窗看着她的身影淹没在大雪里，消失在医院里面。
目光暗沉。
陆浅到了奶奶的房间。
护工阿姨和奶奶都睡着了。
她走到奶奶的床边。
给奶奶盖好被子。
低头脸贴在奶奶满是皱纹的脸。
在她的额头亲了亲，轻轻的关上房门出去。
唐川陷进刚才的问题里，整个人就像裹着寒冰。
陆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坐上车。
感受着他浑身的冰寒，皱着眉头：“不舒服吗？”
伸手摸着他的额头。
又握着他的手：“很冰，你刚才一定是把手套给我冻僵了。”
给了手套给她，又不在机场大厅，而是在外面。
肯定会冻到。
陆浅对开车的助理说：“前面有24小时的，超市在那里停车。”
助理：“陆小姐，你要买什么。”
陆浅：“绿色山庄没有姜和柠檬了，买一点放在冰箱。”
要是唐川着凉了或者发烧。
至少她可以给他煮姜汁或者是柠檬姜水。
听见她和助理的话，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唐川，抬眸看着她。
陆浅的脸看向车窗外面。
想着心事。
唐川的目光沉了沉。
手不动声色的捏着拳头。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让母亲原谅陆浅。
那是楚家几十个人命。
……
车子在午夜街道疾驰，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绿色山庄。
陆浅扶着唐川下车。
推着轮椅走进院子。
助理拿着行李走进客厅离开。
陆浅觉得唐川更沉默了，把木头丢进客厅的壁炉点燃。
在火光里，伏在他的腿上：“你到底怎么了？”
唐川伸手摸着她的卷发，低低的：“我是一个心狠男人。”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阻止母亲不对付陆浅。
她背着楚家几十个人命。
陆浅以为唐川良心发现，以前对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从他的腿上抬起头：“你确实不是一个好男人。”
他的手很冰。
她要到厨房给他做一杯热咖啡，暖身子。
唐川抓着她的手腕盯着她：“如果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离开帝都，到世界一个角落，没有人能找到你，你会离开吗？”
母亲找不到她，她就安全了。
陆浅浑身一震。
转头和他的目光对视。
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但他真的让她离开吗？
陆浅以为他在认真的询问她，也认真的回答：“等奶奶康复出院了，你能再让我离开吗？”
她想和奶奶一起离开。
唐川伸手摸着她刚从外面到客厅冰凉的脸颊：“我不会让你离开，你可以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