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摇摇头：“那是他的因果，必须由他来了结。”
张喜乐咬咬牙，对儿子说道：“天师说得对，人是我杀的，这是我的因果，我要认！”
沈凝召来鬼差，送了父子二人入地府。
他们走后，霍明睿问道：“他们到地府后会怎样？”
沈凝说道：“他们会去见阎罗，判官会把他们在阳间的所做所为全部找出来，张洪瑞年纪小，身上没有因果，他会很顺利地走出阎罗殿，排队去见孟婆，见过孟婆喝了汤，便要去投胎了。
我说的简单，但其实并不简单，中间还有好几道手续。
不过总体来说，像张洪瑞这样干干净净的灵魂，投胎转世都不难，且，来世大多都能投个好胎。”
“那张喜乐呢？”霍明睿问道。
沈凝摇摇头：“张洪举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他却是个真真正正的人，张喜乐杀的是人，这是业报，他肯定是要受罚的，十八层地狱里走一圈，也能投胎，但来世也会是个贫苦早夭的命格。”
霍明睿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张洪举呢，他现在也是鬼了，他是不是也进地府了？”
沈凝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她对霍明睿说道：“走，咱们去问问城隍爷。”
霍明睿失笑，听听，跟着他家小姑娘就是能长见识，以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还能去城隍爷家里做客。
城隍爷正在打瞌，忽然耳朵动了动，有人在通神！
城隍爹连忙归位，勉强睁开一双睡眼向下面看去，只见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不凡，女的甜美娇俏。
不过，城隍爷很快便认出那女孩是谁了。
哼，这不就是今年才来京城的那个小天师吗？
不用问了，刚刚通神的就是她了。
“沈天师，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
沈凝：“城隍爷越来越风趣了，你会说那就多说点。”
城隍爷一下子又无语了，让他多说点，多说啥？
沈凝问道：“有个叫张洪举的，来你这里办过路引？”
城隍爷皱起眉头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不记得有叫这名字的。”
沈凝连忙又说了张洪举的特征，哎哟，这特征那就太大了。
张洪举的天灵盖是碎的，他是磕头把天灵盖给磕碎才死的。
所以那人是顶着破碎天灵盖来的，这么有辨识度的鬼，城隍爷表示只要是他见过，他一定能记得，不记得就说明这人根本没有来过。
“没有，肯定没有，我又没有老糊涂。”城隍爷摇头否认。
沈凝送上从家里偷出来的大鸡腿，城隍爷两眼冒光，还是天师理解他啊，你看看那些来上香的，全都给他送的是谁？
鲜花，还有用纸折的小鸟。
这都是啥啊，给他鲜花干啥，你见过簪花的城隍爷吗？
至于纸折的小鸟，算了吧，真当城隍爷是傻子啊，不当吃不当喝，擦屁股都嫌太硬。
看看人家沈天师，每次都不会空着手过来，而且次次都给他带吃的，哎哟哟，他老人家最喜欢啃大鸡腿了。
城隍爷从自己的神像里脱身出来，抱着大鸡腿到后面啃去了。
沈凝和霍明睿走出城隍庙，霍明睿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送鸡腿，城隍爷不会生气吧？”
某位正在啃鸡腿的城隍爷......
沈凝走得很快，霍明睿快步跟上，问道：“咱们这又是去哪里？”
“去鬼市。”沈凝说道。
霍明睿还是从秦时月那里听说的，沈凝带着她们去逛的鬼市，不是京城里晚上开的那个所谓的鬼市，那个鬼市里没有鬼，可是沈凝带她们去的鬼市里，却全都是鬼。
走着走着，沈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需要开眼符吗？”
霍明睿点头，当然需要了，既然是要去鬼市，他什么都看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沈凝笑得贼兮兮，把一张符贴在他身上，还不忘补上一句：“你可不要后悔啊，对了，到时你若是害怕，就藏到我身后，有本天师罩着你，我看哪个家伙敢欺负你。”
霍明睿笑了，他家小姑娘可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沈凝带着霍明睿来到了真正的鬼市，霍明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条街道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京城的鬼市啊，当然，是人的鬼市。
他常来这里，可是却还是第一次看到鬼市上有这么多人，当然以前鬼市上的人也不少，但像现在这样摩肩接踵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他看到的这些，其实有很多不是人，而是鬼。
他在这个人类的鬼市上看到了很多鬼，是很多很多的鬼。
几乎每一个活人，都会有鬼从他身边走过，这么说吧，即使有开眼符，霍明睿也分不清这里面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开眼符能够让他看到鬼，却不能让他一眼识破，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你们常说的鬼市，其实就是在人的鬼市这里？”霍明睿问道。
沈凝点点头，却又指向那些人群：“你平时见过的鬼市，有现在这里大吗？有现在这里热闹吗？”
霍明睿摇摇头，之所以叫鬼市，一是因为市场只在晚上开，天亮便收摊了；二来也是因为这个市集上没有灯，没错，无论是卖货还是买货的，全都不打灯，整个鬼市上黑漆漆的，全靠月亮照明。
可是眼前的鬼市，却是灯影绰绰，甚至有些建筑还被彩灯映衬得美轮美奂，宛若天上的宫阙。
“那是皇宫？”霍明睿震惊。
之所以不敢确定，是因为这座皇宫有点小，可虽然小，但却很是精美，几乎就是照着真正的皇宫建起来的。
沈凝笑了：“纸糊的，对了，我新进认识了一位很厉害的纸扎师傅，像这种皇宫，他能扎出更精致的，当然，要扎皇宫不能白天去找他，要晚上，还不能让人看到，否则这算是违制，你们锦衣卫要抓起来的吧。”
霍明睿苦笑，还真是，真没想到，还能给死人扎皇宫，现在的人，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