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也没想到包厢门会突然被打开。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头，却在看见水仲卿面的一瞬间，又将他推回了包厢。
“仲卿，你，脸上有血。”
水仲卿哑然，想必是刚才郭思博出手太过粗鲁，才溅到自己脸上的。
在水仲卿愣神的功夫，绿柳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对折整齐后，小心翼翼地的举起擦拭着水仲卿的脸庞。
脸上的异样触感让水仲卿回过神来。
他一把抓住脸上擦拭动作轻柔，堪称抚摸的纤纤玉手，在绿柳疑惑的目光下，夹着两根手指将纸巾从绿柳手中抽出。
不急不缓的拿着纸巾在脸上胡抹，水仲卿垂下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绿柳羽睫微闪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R市公安局上证明你被诬陷的公告我看了，我想着你这两天应该会和朋友庆祝，便一直守在锦瑟，想着当面给你道喜。”
“打电话叫我出来不是更方便？”闻言，水仲卿擦脸的动作一顿。
“可是我不想专程打扰你。”绿柳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有些欠歉意的垂下头去。
“所以你全部都看到了？”水仲卿抹完了脸，随意瞥了眼纸巾上大片的血渍，压低了声音问道。
绿柳依旧低着头，没有回话，却俨然一副默认的姿态。
水仲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他从兜里取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上，又用烟盒上自带的火机点燃了手上的纸巾。
橙亮色的火光霍然横在水仲卿和绿柳，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水仲卿的眼眸越加深不可测。
就着火光点燃了香烟，水仲卿抬手弹灭最后一抹灰烬。
似乎是随着烟香袅袅，水仲卿的声音也变得轻飘起来“不怕我？”
绿柳此时终于抬头，她目光坚定的看向水仲卿，毫不犹疑的回答道：“只要是你，我就不会怕。”
缓缓吐出一口浊烟，白雾缭绕，对上绿柳星光熠熠的眸子，水仲卿心中奇怪：
火焰都燃烧尽了，为什么绿柳的眼睛里还能这么亮？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水仲卿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有这心思。
绿柳却以为水仲卿不信自己，不甘心的继续解释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而且我知道锦瑟的监控室位置，我可以帮你毁掉那些监控，保证不会让你被任何人怀疑，就算他们发现了我，我也不会供出你的…”
“怎么这么傻啊！”水仲卿叹口气，将一根手指竖在绿柳唇上，制止了她急切的揽责，“不知道要对自己好一点吗？”
绿柳眨了眨眼睛，非常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水仲卿的话后，才又犹豫的用问询的口吻问道：
“那我是不是该威胁你？如果你不满足我的条件的话，我就不帮你保守秘密了？”
绿柳口齿开合间的热气几乎要把水仲卿手指灼伤，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下手指。
水仲卿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去，悄悄摩擦了下刚才灼热之处，觉得自己胸腔都被这热度传递的滚烫。
“你倒是会举一反三。”水仲卿咬了咬唇齿中的香烟，突然觉得心中的烦躁一下就被削减了许多。
“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权利，地位，金钱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
在听见水仲卿前一句询问时，绿柳的眼睛猛然蹦出希冀的光芒。
但是在听到后半句话后，绿柳眼中的光又瞬间暗淡下去了。
不过绿柳并没有因此气馁，而是在经过慎重考虑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游乐园？”
“游乐园？这就是你的要求？”叼着香烟的水仲卿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但绿柳依旧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困惑。
“嗯，而且你必须陪我一起玩完游乐园的所有项目。”绿柳肯定道。
“可以，我答应了。时间地点…”水仲卿眼神询问绿柳。
“都听你的”绿柳回答。
“好，安排好后，我联系你。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水仲卿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凌晨五点钟了。
他在这里几乎整夜没睡，再看看绿柳眼底的疲惫，想来她和自己一样。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朋友过来接我，而且你现在开车应该算是疲劳驾驶吧，这样可是很危险的。”绿柳含糊的拒绝了水仲卿后，又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说的没错”水仲卿点头附和，非常赞成。
然后给绿柳叫了一辆车，叮嘱司机务必将人安全送到后，拖着‘疲劳驾驶’的状态驱车回去公寓。
身上的血腥味浓重的有些过分了，停好车，水仲卿迫切的想要洗个热水澡去去腥气，然后好好补个觉。
但是，当水仲卿进到自己公寓后，却被客厅里的人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瞬间，水仲卿将自己心里记仇名单的人名全部过了个遍。
飞速转动的脑海里也紧急的罗列出各种非常规应对手段。
直到在下一秒看清对方的容貌后，水仲卿大脑卡壳了一下，才缓缓得吐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感慨道：“七哥，是你啊！”
只见季穷奇正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软甲，斜靠在沙发背上，转着手上的烟斗，顺着落地窗眺望着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水仲卿好奇问道。
之前他就听季萧傲说，季穷奇要离开办事，所以得失联一阵子。
他还以为至少得离开个把月呢，结果这才多久，季穷奇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公寓了。
“本来是想直接去找萧傲的，不过我这一身血气太重，会影响到他心性，就先来你这儿看看。”
水仲卿：……
水仲卿按着自己胸口，他还以为自己心跳加速气血翻涌是因为刚才情绪激动得原因呢，原来是被影响了心性。
注意到水仲卿的异样，季穷奇转动着烟斗头一挑，略微嫌弃道：‘都成鬼王了，竟然还这么弱，你这修为使氪金来的？还不静守灵台抱元归一。”
水仲卿凤眸微张，神色愣怔：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整的和修仙一样。
和季穷奇对视好一会，水仲卿见对方对没有任何戏弄之意，才缓缓摇头：“我不会。”
“不会？”季穷奇停下了转烟斗的动作，直起身。身上软甲摩擦撩起一阵清脆的金属声。
然而，上一秒金属音还在距水仲卿数米外的响起，下一秒，季穷奇便出现在水仲卿面前。
水仲卿被震惊的瞳孔紧缩，下意识的后退闪躲。
不过季穷奇更快，手上的烟斗在水仲卿额间轻点一下，随即略微惊讶道：“诅咒之躯杀戮成道，不曾修行过便已入道，到是世间罕有。”
“不过你既然没有根基，又是如何废掉空间栈的那两个小孩的？”
水仲卿重新放下防备，听季穷奇这么说，错愕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那不成是那个道士说的，可动手的是他，对方没理由作茧自缚啊。
“一名低阶渡者罢了，想让他开口的方法多的是。他们调查发现你为主谋后，便来找我了。”
“怎么会？”水仲卿回忆起当日的情景，猛然想起那时唯一的一处疑点“那只凤凰？”
“没错”晃了晃手上的烟斗，那原看起来没被点燃的烟斗缓缓吐出一团白烟，凝实在烟斗之上。
接着在水仲卿惊奇的目光中，白烟分成两团，一团塑成一个迷你小人，另一团则塑成一个更迷你的小鸟。
两团白烟几乎同时成型，下一秒，一声凤唳从小鸟口中响起。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水仲卿浑身一阵，接着他便看见拿着小鸟染着火焰冲撞进了小人的身体里，然后若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悄无声息。
这个场景水仲卿熟悉极了，这正是左星和死前和自己争斗的最后一幕。
虽然结果看似是自己赢了，可水仲卿根本就不知道左星和是怎么死的。
要不是身体里的银芒和自己处于同生共死的关系，他甚至要怀疑左星和是诈死，其实躲在自己身体里憋着其他坏招呢。
“花酒里面有我的灵力，所以也确实可以说是我杀得那只小鸟。”
吞掉空中的凌烟，季穷奇语气惬意，似乎并没有因此困扰。
“你怎么解决的他们？”
水仲卿可是听过那倒是提过碧苍和戈创两人的背景。
王牌执行者叶子墨的后人。
哪怕水仲卿对于空间栈再如何没有认知，也能从王牌这两字中窥探出叶子墨的实力。所以他很好奇，季穷奇是怎么解决那些他们的。
“我邀请他们去了我新收的一处领域，他们玩很开心。”季穷奇说道
“所以？”水仲卿可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好打发，就算再怎么玩的开心，也不可能不管后代的死活。
“所以我挑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区域供他们下葬。”
果不其然，季穷奇的手段没有让水仲卿失望。
“七哥，强”水仲卿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你啊把活干好了，我专门腾出一块地给你埋尸体。”他季穷奇自可是一名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埋尸体？”水仲卿不理解，尸体这玩意一把火烧了就行，怎么这年头还得管杀管埋啊？
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在这方面，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干活上，刚好他现在缺钱，这土豪就来了：
“巧了，七哥，我这边还真有个新项目需要大笔资金支持，要不要了解一下。”
“什么项目？”季穷奇收回看向烟斗的眸子，问道。
水仲卿勾唇，将自己准备打造智能生态链的想法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季穷奇道：
“我敢保证成品出来后，绝对能在五年内引领当今世界新的智能时代，所以童叟无欺，入股不亏，七哥你可得抓紧我这支潜力股呀。”
“该说真不愧是你啊，分明和上一世截然不同，想法却依旧这样大胆”季穷奇感叹的抽了口烟斗，身上的软甲也在一片朦胧烟雾中变成了一身绸缎长袍。
云烟缭绕，季穷奇似卧云端，修长的手指将烟斗插在腰间，看上其颇有仙人之姿，结果一开口却悍匪味十足：
“这项目我做了，资金全包，股份49％，不设限，放心大胆的做。只有一点要求，核心系统不容第三者插手。不论牛鬼蛇神，有人惦记就告诉我，老子直接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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