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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沈念琛接到了沈则修的来信:

“吾儿亲启,一别多年,为父一切安好,不知吾儿境况如何?儿媳一切可好?

为父听说你们已育有两女一子,深感欣慰,盛安还要劳烦你们多多操劳。

为父如今寻到一处依山傍水之地,与沐儿过上了男耕女织的日子。

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切莫为为父担心。

勿挂勿念,替我们给江丫头带个好。”

沈念琛来到坤宁宫将信交给江婉时,江婉匆匆看了一眼便还给了他:

“可查到来信具体地址了?”

沈念琛点点头。

“那就好,盛安就快到了议亲的年龄了,到时候记得知会他们一声。”

沈念琛直勾勾的看着愈发成熟稳重的江婉,再次点了点头。

江婉嫌弃的皱皱眉:“你除了点头还能有点儿别的反应吗?”

沈念琛二话不说抱起人走进内室。

沈若晴兴致勃勃拿着风车跑过来给江婉看,就听见内殿里“痛苦的呻吟”声,她气呼呼的将风车扔到地上就要冲进去“主持公道”。

芳华姑姑赶紧把人抱住:“小姑奶奶,你去不得啊。”

沈若晴腮帮子鼓鼓的:“为何?姑姑你是听不见父皇在欺负母后吗?”

芳华姑姑内心:天啊,我该如何解释?

沈若楠在这个时候一脸坏笑的走了过来,她一把拉过沈若晴:“傻妹妹,父皇这是在疼母后,母后这是‘舒服的呐喊’,你要是这个时候闯进去父皇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觅儿在一旁听着一脸的震惊:“天啊,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公主,告诉觅姨,是谁教你的?”

沈若楠从怀里掏出一本春宫图:“当然是教习嬷嬷教我的呀,不然觅姨以为什么?”

觅儿脸嗖地一红,躲到了芳华姑姑身后。

沈若晴干巴巴的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几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行我要去救母后,你们听,她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父皇是不是在打她呀?

上次我偷偷在堂兄作好的词上画了一只乌龟,父皇亲自打了我几戒尺,可疼了。

母后平日里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沈若楠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个小鬼,平日里要多机灵有多机灵,今日怎么还跟你说不明白了?”

沈若瑾不知何时站在了两姐妹身后,他突然冷冰冰的来了句:“晴儿,你若是现在进去,父皇保准在赏你几戒尺。”

沈若晴无辜地问:“为什么呀?父皇总不能仗着他是皇帝就一天到晚乱欺负人吧,前几日刚欺负完我,今日又欺负母后,我们为人子女,不应该替母后发声吗!”

沈若瑾沈若楠两兄妹深深的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着沈若晴的胳膊把她给架走了…

芳华姑姑和觅儿见状松了一口气。

“觅儿,你去小厨房看看热水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会儿陛下和娘娘用的上。”

觅儿点点头应下,来到小厨房,便闻道一股浓浓的香醇气息:

“姑姑,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秋华姑姑笑意盈盈,趴在觅儿耳边小声说道:“咱们娘娘成日里那么‘辛苦’,我特意给她炖了一盅人参乌鸡汤,已经给你留了一小碗儿,你一会儿抽空过来喝。”

觅儿一头扎进秋华姑姑怀里:“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等觅儿打好热水回去,沈念琛已经走了,江婉一脸疲倦的坐起身任由觅儿给她擦拭身体。

绯红给她梳头发的时候说,今年冬天,嫣红冻死在慎刑司了,等管事嬷嬷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僵了。

江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正值六月,江团团正式向盛安公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盛安一脸红晕的低下头:“我的婚事,理应由皇兄和皇嫂做主。”

江团团听后二话不说闯到了坤宁宫,江婉午睡就这样被吵醒了,她十分不满的瞪了江团团一眼:“什么事儿,快说!”

江团团掷地有声的吼道:“长姐,我要娶盛安。”

江婉晃了晃脑袋,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俩冤家可是从小打到大的。

只见江团团眼神坚定的跪下:“求长姐成全。”

沈念琛这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怎么了?”

江婉对江团团说:“你自己和你姐夫说吧。”

“姐夫,我心悦盛安公主已久,求长姐姐夫为我和盛安做主!”

沈念琛问:“盛安她可知晓你的心意?”

江团团坚定的点了点头,沈念琛松了一口气,亲自扶江团团起来:

“好说好说,朕的皇妹朕了解,她既然没反对就说明她心底是认可你的,你们的事儿朕允了,朕这就写信告诉太上皇和太后,请他们回来为你们主持婚礼。”

江婉……

沈念琛搂着小舅子开开心心去了无数到哈,江婉看了看身边的觅儿:“事情这就解决了?”

觅儿:“不然您以为呢?”

沈则修和周以沐得知消息以后,不分昼夜的赶回了上京城。

今日,江婉正翘着二郎腿吃着西瓜,绯红就过来告诉她说太上皇和太后回来了,眼下正在上阳宫。

江婉得了消息后急忙赶过去请安,周以沐笑着摸了摸她愈发肥沃的脸蛋儿:“几年不见,倒有些丰腴了。”

江婉娇嗔道:“哪像母后在外面游山玩水那般省心,我看着母后的精气神儿比前几年好多了。”

沈则修轻轻咳嗽两声,江婉福福身:“父皇也更加风逸俊朗了。”

这时候,沈念琛也带着几个孩子赶了过来,盛安眼睛红红的,一头扎进周以沐的怀里哭了起来,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抹起了眼泪。

周以沐拍拍身高的后背:“好了,是娘不好,丢下你这么多年。

如今都是快要议亲的大姑娘了,哪有抱着娘撒娇的道理,快起来,不然一会儿团团可要看笑话了。”

提起江团团,沈则修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一下垮了下去,他不过出去云游几年,怎么就被偷家了呢?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当初沈念琛求娶江婉时,把他得意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赔给江怀景一个闺女吧,哈哈哈哈哈…

江婉朝沈希仁几人招了招手:“还不快拜见皇祖父和皇祖母?”

“仁儿、思思、楠儿、晴儿,拜见皇祖父,皇祖母。”

周以沐将沈若瑾唤到跟前:“你就是思思呀,快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随后,周以沐来到江婉身边嘟囔道:“婉儿呀,本宫怎么看着思思那脾气秉性和仁儿那么像呢?

本宫跟你说呀,你可要注意些,小孩子嘛,还是阳光开朗点儿的好,这么憋下去可是会把孩子憋坏的。”

“皇祖母,母后,你们在说什么?”突然出声的沈若晴将周以沐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萌萌的女娃,周以沐喜欢的不得了:“哎呀呀,你挺自来熟啊,哎呦呦,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啊,快让皇祖母亲亲。”

沈若楠再一次嘟起了嘴:“皇祖母,楠儿不好看吗?”

沈若瑾在一旁沉着脸说:“楠儿,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七八年了,不烦吗?”

沈希仁远远的看着沈则修,想上前和他亲近,但又有些疏远,沈则修主动走到其身边:

“这些年,过的好吗?”

沈希仁鞠鞠躬:“回皇祖父的话,皇叔皇婶待我很好。”

沈则修摸摸他的头:“一转眼,你都长这么高了,想当年皇祖父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子。

说起来,你和盛安差不多大,如今盛安的婚事就快定下来了,仁儿心中可有心仪的姑娘?

有的话,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吗,皇祖父为你做主!”

沈希仁脸红红的,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盛安看不下去了,干脆替他说道:

“哎呀,他喜欢圆圆嘛,不过前几天他刚写了首情诗,就被圆圆撕了。

如今圆圆几天没来明德殿了,八成是在躲着他。”

江婉看了看沈希仁:“仁儿,你小姑姑说的是真的?”

沈希仁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了点头,沈则修捶胸顿足的哀嚎了一通:

“我沈家男儿都败在江家姑娘的手上了,哎呀…”

周以沐:“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没听到盛安说人家小姑娘对仁儿并不满意吗!”

沈则修嫌弃的看了眼沈希仁,抱怨道:“挺没出息的。”

盛安急忙把沈则修拉到一旁:“好了,父皇,您就别在仁儿心窝子上插刀了。”

晚上,沈念琛在承明殿为沈则修和周以沐大肆举办了接风宴,周家,江家,杜家,温家等重臣全部受邀前来。

宴会上,其乐融融,余音绕梁三日缠绵不绝。

最后,经沈则修和江怀景一致同意后,江团团和盛安公主的婚礼,被定在了三个月后。

沈则修举起酒杯,开玩笑说:“还是江卿技高一筹,十几年前,朕拐跑了你的爱女,十几年后,你又派幼子拐跑了朕的爱女,这可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江怀景哈哈大笑:“是啊,太上皇所言在理。”

宴会进行到一半儿时,江望泞不剩酒力出来透风,温衡见状拿着披风就跟了出去。

“虽说是夏日,夜风仍旧微凉,若是感染了风寒,喝药的时候可莫要哭鼻子。”

江望泞看了眼披风,一头扎进温衡的怀里:“衡哥哥,小叔叔都快成婚了,泞儿也好想嫁给你呀。”

温衡捏了捏她的鼻子:“等你长大再说。”

江望泞:“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都有外祖母高了。”

温衡宠溺的笑了笑:“等你及笄,我就迎你过门儿,到时候,就怕杜老将军舍不得。”

一向跳脱的杜如宝,如今也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众人唠嗑了,倒是乔夕晨,这几年活的愈发肆意了,像个小孩子。

唯一可惜的是,她和周景宴没能如愿再生个女儿。

其实,这期间,她曾有过身孕,只不过莫名其妙的就流了,后来江婉诊断出,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产了,乔夕晨为此也曾抑郁过一段儿时间,后来想开了也就好了。

所以她只要得了空便会来坤宁宫找江婉闲聊,对沈若晴也是视如己出啊,可可爱爱的沈若晴就是她的“梦中情闺”啊。

江圆圆一直躲在乔雪宁身后,沈希仁一杯酒接着一杯下肚,跟不要钱似的。

最后,借着酒劲,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江圆圆面前:“江圆圆,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圆圆叹了口气,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不必躲着我,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是吗?”沈希仁诚恳的说道。

江圆圆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早说嘛!说实在的,你人不错,长得好看,脑子又好使,也算得上良配。

可是本姑娘对当王妃真的没兴趣儿,我日后可是要成为叱咤风云的女富豪的。”

沈希仁失笑:“好,那我祝你心想事成,到时候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带我吃香喝辣。”

江圆圆微微一笑:“没问题。”

三个月后,江团团胸戴大红花,亲自来宫门前接亲。

盛安公主身穿大红喜袍,头戴金冠,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江家媳。

最得意的当属江怀景,他已经有了一个做皇帝的女婿,如今又来了个公主儿媳,纯纯的人生赢家嘛!

宴会上,沈则修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差点儿就要晕过去,最后还是沈念琛在他耳边说了句:

“好了,父皇,差不多得了,您云游多年,一共也没给盛安来五封信,如今她和团子两情相悦,您有什么舍不得的?”

沈则修哭声戛然而止,恶狠狠的瞪了沈念琛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等你女儿嫁人时,你就知道了。”

沈念琛傲娇的哼了一声:“楠儿和晴儿年纪还小。”

沈则修捶胸顿足,宴会刚到一半儿就离席了。

江团团酩酊大醉,回到房间抱着盛安说:“盛安,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

盛安小声回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