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吕落第来说，这是一场游戏。但对众人来说，这的确是一场抉择。
没有人愿意选择死亡。纵使有些人在大义面前不得不选择死亡，但其实内心并不愿意那种结果。
他们来这里是救人的，不是来送死的。
面对吕落第的话，没有人开口，唯独梁宇，冷哼一声：“就算是死又如何？当年又不是没死过！”
吕落第轻笑：“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许内心真的不怕死。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拥有不同的人生。”
他把目光转向那些人，轻蔑的眼神扫视挨个扫视一遍，说：“既然知道墨牛，当然明白在它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
这句话如同一把铁锤，敲在每个人的身上。
吕落第举起双手，五指张开，说：“只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
他开始倒数：“十！”
有人吞咽着唾沫，眼神无比纠结。
“九！”
有人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行动。
“八！”
有人慢慢站起身。
“七！”
一个瘦弱的男人无法压制自己的恐惧，不顾一切的迈出脚步，朝着吕落第身边跑过去。他既不画符，也没有攻击的动作，显然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吕落第嘴角一咧，继续倒数：“六！”
梁宇眼见又有两个人动了，顿时大声呼喊：“你们就这样投降了吗？臣服在别人的力量下，终生再无寸进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懂吗？”
那两个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五！”
吕落第还在有节奏的倒数。
人群中还有几个人站起身，尽管没有跑到吕落第身边，但也没有选择反抗，而是转身逃走。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有的人做出了归顺的抉择，有的人则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
嘲笑也好，辱骂也罢，在死亡面前，那些都不重要。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个如同醒世恒言一般的道理，对于人到中年的他们来说，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心底。
“四！”
吕落第对逃走的人视而不见，不疾不徐的倒数，同时冲墨牛摆了摆手。
莫头微微张开嘴巴，古朴的气息轰然而出，像是炮口一样对准了那些驻足原地的人们。
包括吕落第在内。
“三！”
又有人选择了归顺，又有人选择了逃走。
“二！”
只有梁宇一个人站在原地，孤独却又倔犟。
不远处的彭非和澹台舞见状，立刻想要上前帮忙。在他们心里，逃跑和归顺没什么区别，比死了还要难受！
然而他们实在太过虚弱，就算过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
梁宇一脸决然，态度分明！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移动脚步！
“你倒是用符术啊！”
彭非急了，忍不住大声提醒。然而梁宇像是没听见一样，就那么挺拔的站着。
吕落第放下双手，突然哈哈大笑。再看墨牛，张着的嘴慢慢闭上，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彭非和澹台舞见了，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那些逃走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见墨牛没有动手，脚步逐渐减缓，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至于那些选择归顺的人，则是表情木然，像被掏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自己。
“你看看，这就是人心。”
吕落第并没有得意洋洋。相反的，他的语气里流露着浓浓的悲凉：“我仅仅用了一个幻象就让他们现了原形，你说这些人配活在这个世上吗？”
梁宇没有回答。
对他来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无论生死。
只不过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他着实感到悲哀。
自己出任总指挥的消息传出，这些人没有一个服气的；来的路上谈笑风生，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解决了一些杂兵后又不屑一顾，觉得胜券在握。
然而被真正的力量击溃了心理防线后，曾经的豪言壮语就像放屁一样，此时此刻完全不作数！
这就是符术师吗？
他的脑子很乱。曾几何时，那些身处鬼域，义无反顾的人们都去了哪里？如果他们还在，此刻绝不会这样被吕落第玩弄。
“唉……”
他终是一声长叹，既无奈，又无力。
“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总归是要做的。”
他的斗志并没有消除。化悲哀为动力，出手即是杀招。天火之力燃烧，火焰巨龙升腾，分明是要殊死一搏！
“谁能杀了他，我就还他自由。”
吕落第并没有出手，而是对着身后那些刚刚归顺的人说出了他们无法假装听不见的诱惑之语。
当活下去之后，就会想要更多。首当其冲的，就是自由！
为了自由，他们不约而同出手，各种高级符术此起彼伏。就算梁宇再有本事，也抵不过这么多人的联手攻击。
这就是逃兵的下场吧？
看着铺天盖地的符术冲着自己袭来，梁宇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