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契约
黑暗中，方诺的意识仍然迷迷蒙蒙，只感觉似乎是在一个世界的夹缝之中飘荡。
突然虚空中出现了一股微小的拉力，梭巡一圈后竟拉着方诺将他带到了一个漩涡之前。
“阴影是你的伪装，火焰是你的勋章，游荡于虚空的神秘存在啊，请回应我的召唤......”
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拉力猛然一增，将方诺拉入漩涡之中！
“是谁在我脑海里念叨？”
像是突破了一层薄膜，又好像是突然从水下浮出水面，方诺精神一振，蓦然清醒过来。
第一个感觉就是虚弱！异常虚弱！浑身就好像是被水泥糊住一样僵硬，实力降低到了只有一级巫师的程度。这种无力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除此之外，周围的环境似乎不太对劲，两道三级和数十个二级，数百个一级的能量波动就在附近！
虽然暂时没感受到恶意，但足以让方诺提起警惕。
他确认了一遍位面穿梭的能力，虽然也大受损伤，但将他牵引回虚空问题倒是不大，这让方诺心中微微一松。
“食物、安全的住所、疗伤、实力、共同强大......”
“食物、安全......”
一个声音反复不断重复着这几个词，还有一股精神力竟然进入他的意识海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似乎是想烙下什么印记。
暂时没去管那个弱小的可怜的精神力，方诺有点费劲地想要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具体情况，却感觉眼睛上似乎蒙着一层石膏。
咔嚓！
方诺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吃惊。
他眼神微动，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还有自己这副全新的躯体，结合刚才接收到的信息，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我这是，被人召唤了？”
琳娜额头有些冒汗，召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一头覆盖着白色石膏状的大蛇被她召唤出来，双眼紧闭一副正在沉眠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受了很重的伤已经陷入沉睡。
她并没有辨识出这是哪一种异世界蛇类，看体色不像是阴影世界的生物，但看头颅形状也无法辨认，这头大蛇头角峥嵘，和她以往所知的任何一种蛇类都不同。
最关键的是这头大蛇身上散发的能量波动低得可怜，趋近于无！
琳娜以精神力试探，用各种东西诱惑它，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仿若大脑空空如也，想尝试直接烙印主仆契约也是根本无从下手。
“自己不会召唤了一条死蛇吧！”
正当琳娜有些绷不住的时候，大蛇突然睁开了眼睛——没错这是一头有眼皮的蛇！
感觉似乎全身都被扫描了一遍，琳娜浑身一寒，但还是赶紧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条件。
“不够。”
“我可以加......你，伱会说话？！”琳娜大吃一惊，这超出了她的预想！
众所周知，魔兽的智慧普遍较低，这也是召唤师为什么能屡屡得手的原因之一。
唯有中位以上的魔兽才会说大陆通用语！
“我们在用精神沟通。”
方诺隐约感应到女生的心理，有些无语。
琳娜反应过来，大蛇并未真的说话，他们通过召唤阵来用精神沟通的话是没有那么多阻碍的，但即使如此，这头大蛇的等阶也起码是下位！
“中大奖了！”琳娜暗道。
同时也感觉十分棘手，这种超过自己位阶，又有智慧的召唤物最难契约，它们往往不会被轻易诱骗，即使答应为你效力条件也很多，用着很不顺手。
但为了能顺利留校，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始向大蛇许诺各种好处。
不过她提出来的好处方诺是一点也不心动，什么一天洗一次澡擦一次鳞片，规定的休息时间绝不主动参与战斗，每个月都有一顿活体大餐，提供进阶路线和材料等等......
这都是啥？招打工人吗？
方诺暂时敷衍着，暗地里却细细观察地面的召唤阵符文。
“有点像我之前构建的那个，但还有很多细节不同......这个地方有点像是契约部分？”
这座召唤阵的用途很多，除了通过媒介物定向检索召唤物外还有辅助签订契约的功能，其中契约分为两种，一种类似于平等契约，但是看描述就知道一旦签订几乎就无法解除。
另一种则是方诺非常熟悉的主仆契约，当黑巫师的时候他没少用这个——虽然构成的符文不同，但内容和效果是相似的。
“豁，里面还加入了魅惑和洗脑部分？契约签订久了就会慢慢真的死心塌地的认召唤师为主？”
方诺看得两眼发亮，一旁的琳娜却是有点着急。
这头大蛇的智商忽高忽低，一会能正常对话，一会又好像个呆子一样一句话也不回。
“或许是脑子也受到了重创？”
“大蛇先生，请问您同意签订交易契约吗？”琳娜小心地问道。
面对这种智慧存在，她当然不敢说这是主仆契约，而是将其包装成交易契约，言明只需要为她战斗一段时间就能换取诸多报酬，等到时间一到再看是否需要续约。
——当然，等到时间一长，契约效果会自然而然地将召唤物改造成召唤师的形状，到时想怎么签就怎么签了。
至于这个时间，一般的魔兽只需要一年就可以，而下位存在，保守估计也在五年以上，琳娜直接一签十年。
“大蛇先生，相对于您悠久的寿命，十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时间，但您却能收获巨大的休养和成长......”
琳娜还在为方诺画大饼，为了留校，她也是拼了，搜肠刮肚，将书里描述的那些经典案例套过来用。
方诺瞥了一眼小姑娘，思衬着该如何做。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其实不容乐观，想要直接冲破召唤阵逃出去是不太可能，周围有太多的危险了，虽然能回虚空之中，但保不准就被人给抓回来。
最关键的是，在这个世界中，他能感觉到太阳神火被混合着某种物质给压制住了，他身上那层石膏一样的壳其实就是太阳神火和某种物质的混合物，处于一种未全面激发的状态。
再加上这个世界显然也是颇有些底蕴的，方诺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那就暂且以这个身份留下观察一段时间吧，不过这个契约......
方诺想了想，觉得签契约可以，但需要改一改。
“大蛇先生......”琳娜仍未放弃努力，召唤院长已经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其他学生正在陆续退场。
“不要叫我大蛇先生，我叫......”方诺一顿，道：“我叫伊诺。”
“好的伊诺先生！那么契约？”
“我答应了，但还需要再加上一些条件。”方诺平静道。
琳娜喜出望外，连忙应许，但一看方诺加的那些条件，不得使唤他、不得对他不利、不得克扣口粮、不得......
还有要同吃同住，不管学什么都要带上方诺，赚的钱都放在方诺那保管......
这哪是契约了个召唤物啊，真要是签了这样的契约，那简直是带了个爹回家！
琳娜即使十分困窘，但也明白有些事是不能退让的，开始和方诺据理力争。
方诺也有来有回地还价，装作不是很情愿的退让了一些条件。
“伊诺先生，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保护我的安全是最最基本的条件！”琳娜感觉精神非常疲惫，这条大蛇就像个奸商一样锱铢必较，拼命想钻契约的漏洞。
“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方诺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放松心神，我马上就刻下契约！”琳娜精神一振。
方诺依言照做，却是在意识海里虚构了一个意识体，让琳娜去对这个意识体操作。
琳娜的意识一无所觉，召唤阵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
猩红的契约烙印狠狠地印在大蛇意识体上，闪烁了三次红色的光芒方才隐去。
方诺全程观察，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原来如此！我懂了。”
这个烙印既是坐标，也是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令召唤师与召唤物两者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源自灵魂上的共振会让他们越来越亲密，但召唤师那一方明显留了一手，应该有单方面屏蔽共振的手段。
方诺用这个虚构的意识体承接了烙印，却是太谨慎了，实际上就算这个烙印落在本体上也是完全没有事的，因为两者的差距太大了，大到要完成共振的时间太长太长了，基本上不可能成功。
“不过这样还是不够保险。”
方诺心头一动，借着联系在琳娜的意识海中也留下一个精神种子。
这个种子会渐渐扎入她的意识深处，汲取她溢散的精神意志成长，最终成长为一个控制洗脑的终端。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和保险，一般来讲，方诺并不喜欢完全控制一个正常的人，因为那会抹杀掉他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价值大大减少。
这边琳娜完成了契约，虽然精神消耗非常大，但还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她看到走来的召唤院长和伯特老院士，笑道：
“院长，老师，我成功了！我没有让你们失望......”
随即便精神不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