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渴血
当听到玲珑子成为浮岳派掌门时，罗玲的心情是有些奇妙的。
损失惨重的浮岳派不断收缩势力，各种抚恤、立威、镇压和资源的重新划分，让玲珑子异常繁忙，罗玲日常的教导就都交给了揽月真人。
罗玲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很快就真香了。
她和眼前这个清瘦的老头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你要叫我师公。”揽月真人缓缓抚须道，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然后轻描淡写的隔空一掌将院中的假山拍成了齑粉。
“师公~”罗玲立马甜甜道。
“嗯，可曾认字，学过些什么？”
揽月真人先考教了一番罗玲，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孩除了天资不凡外，似乎也格外的聪慧，不仅识字，就连一些武道常识、经脉穴位的了解都不比寻常的弟子差，完全可以跳过启蒙阶段，直接开始功法授课！
罗玲表示都是自己的爹爹教得好——她不是不想藏拙，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精神的老者，其实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再过两三年就会驾鹤西去，也正是他的逝世，让浮岳派内部的争斗达到了顶点。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她只想在这老人逝去前把他掏空。
揽月真人则是心情复杂，若是能早点遇到这个孩子就好了，现在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或许她要比玲珑更加出色，能继承祖师的传承......”
于是两人一个拼命教，一个拼命学，罗玲就像是个缺水的海绵般，疯狂吮吸着揽月真人的武学经验。
而罗惊也在暗中利用着资源快速地强化自己，遇到瓶颈后他也不敢去问浮岳派的人，只敢和方诺讨论。
“前辈，您看这处掌法的功力运行路线怎么有点奇怪啊，这样子真的不会损伤经脉吗？”
对此方诺表示，他也不知道啊，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异界人士，虽然实力比罗惊高，但对武学一窍不通。
他的建议是：“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抓几个浮岳弟子不就好了！”
方诺说的很自然，罗惊却有些愣神，随即为难道：“这，这不好吧，这些剩下来的弟子都是浮岳派的命根子，少一个都要发疯！”
“那你就自己试一试咯。”
罗惊神色变幻，终于狠狠咬牙道：“干了！本来就已经和浮岳派不死不休了，再多点仇怨也没什么！”
“诶，这就对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抓几个人而已，我来帮伱！”
方诺笑道，然后效率很高的当天就给他抓了几个内门弟子，入品武者过来。
刚挖出来不久的地下室中，三个浮岳弟子被绑在架子上，昏迷不醒，罗惊很熟练的给他们套上一些小刑具。
这让方诺有些皱眉：“这是干什么？”
“额，刑讯逼问，严刑拷打？”罗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明摆着吗。
“这样得到的实验数据可不准确。”方诺摇头，对这种落后的实验方式很是不屑。
他拿出一颗兽瞳宝石，将一个浮岳弟子割开一个口子，然后将宝石塞了进去。
“看好了，宝石还可以这么用。”
方诺念了一段拗口的咒语，随即这名浮岳弟子就手脚抽搐了一阵，然后在方诺的操纵下僵硬地，以手腕翻折为代价解开绳索，离开架子，在地下室中间的空地上摆出一副架势。
“望月式！”
罗惊脱口而出，这正是浮岳负山决的起手式！
一开始浮岳弟子的动作还比较僵硬，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完全不像是个被人操纵的傀儡，顺利地打完了一整套负山决！
“看到了吗，植入宝石，你就可以操纵这个人，同时还能感应到他体内的气血流动，等到你的熟练度越来越高，甚至连气血都能直接操纵！”
方诺拍拍罗惊的肩膀，笑道：“这不比你用刑罚逼人练功强多了！”
罗惊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这种手法简直闻所未闻，完全就是最阴狠的魔道手段！
但是方诺如此解释道：“这其实只是用来操纵实体龙怪的一些小手段罢了，就像你们用缰绳驭马，而我们用宝石控龙，一样的道理，仅此而已。”
罗惊表面点头，内心却是对方诺有了一种畏惧之感。
不过魔道归魔道，但它确实好用啊！
除此之外，罗惊还发现，宝石植入一个人体内后，在拔除时可以将这个人的所有血液一同淬炼出来，凝成一颗菩提似的晶莹血滴，服下之后能大大提升自身的气血，对于武道修炼很有帮助，堪称是顶尖的大药！
对此方诺的解释是：“这当然是为了方便我们利用龙怪的价值，毕竟它的血肉都是大补之物，可不能浪费啊。”
罗惊：龙怪、龙怪！什么都能推倒龙怪身上去！
他真想知道在方诺的世界里龙怪究竟过着怎样的悲惨生活。
又是用龙怪眼睛制作宝石，又是吸取龙怪血液让宝石成长，还要操控龙怪当坐骑、用它的血肉做补药，甚至罗惊怀疑，这宝石操控的龙怪虚影就是那死去龙怪的灵魂！
那究竟是个什么魔道世界啊！
当然，罗惊也就敢心里吐槽一下，说是不敢说的，起码也得撑到方诺离开再说。
但某种程度上，罗惊又不希望方诺离开，因为浮岳派最近查得很严，有几次若非是方诺搭手，他这地下室就要被发现了，到那时说不得又得暴起杀人，开启逃亡生活。
——若是和方诺配合，杀光浮岳派问题或许不是很大，但他们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现在江湖上对【血魔】的通缉令闹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对这位魔道新秀很感兴趣。
而罗惊并不喜欢那种逃亡的生活，他虽然做了一些胆大的事情，但内心中其实仍然向往着宁静祥和的生活。
不过自从走上这条路，那种生活似乎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某天夜里，罗惊从梦中惊醒，他满头是汗，感觉口渴急了。
望着身边的熟睡的文娘，她额头的伤势还没好，依然贴着纱布，边缘似乎渗出了一点血来。
“咕。”
罗惊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却浑然不觉。
他起身接了杯水，一饮而尽，却还是有种心烦意乱的渴意。
罗惊望着窗外的月光，听着稀稀落落的虫鸣声，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了书房中，手搭在机关上，轻轻一扭，一面书架缓缓挪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罗惊没有拿油灯，而是静静在黑暗中前行，穿过蜿蜒的甬道，来到地下密室中，几个枯瘦的尸体躺在墙角，架子上还绑着两个看起来状态还行的浮岳弟子。
他来到一个壮硕青年面前，眼神有些迷离，手指轻轻拂过青年的脸颊，一寸一寸，直到搭在脖颈上的一处血管上。
只需要轻轻一划，锋利的指甲就能将青年的皮肤刮破，血管割开，充满活力的滚烫鲜血就会喷涌而出......
“罗郎！罗郎！”
文娘的呼叫声隐约在院中响起，一下将罗惊游离的心神拉了回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大变。
“我在干什么！”
阴暗的密室中，久久不散的尸臭和血腥味撩拨着他的心弦，两个年轻富有活力的肉体似乎散发着美味的香气对他发出隐秘的邀请。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回过神来的罗惊几乎是惊慌失措地逃离了密室。
“罗郎，怎么了？你额头出了好多汗......”
文娘正好撞见从书房出来的罗惊，他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太好。
罗惊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强笑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起夜缓一缓。”
“没事的，没事的，有我陪着你......”文娘默默地将他拥入怀中，用温暖宽阔的胸膛抚慰这个男人的颤抖和慌张。
她口中呢喃着不知名的俚语歌谣，感受到怀中的男人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罗郎，我们走吧。”
文娘轻轻道，语气有些缥缈却又隐含着恳求。
她是罗惊的枕边人，是他最亲近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开始喷一些掩盖气味的香水，逐渐尖利的牙齿和指甲，经常暴涨无法控制的力道......
还有浮岳派中不断失踪的弟子......
她虽然是个村姑，却不是傻子，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罗惊就是门内失踪案的凶手，但女人的直觉和对身边人的了解让她知道，这两者必然有着联系。
对于情郎的变化和怀疑令她十分担忧，但她只是个村姑，面对这些，她又能做什么，她只能抱住这个男人，希望用柔情包裹住他，不要让他变得太过陌生。
罗惊贪恋地嗅着文娘身上的味道，却不知是因为情欲还是别的。
听到文娘的哀求，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点头，道：“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罗郎！”
文娘喜极而泣，送上缠绵的吻。
月亮似乎也羞于见到这一幕，扯来乌云遮住自己。
而在这黑暗的庭院中，缠绵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枯树下的石桌旁，一个黑衣青年轻轻摇头。
“效果不错，但看来还需要再逼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