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进化
罗惊失踪了，就在昨晚，他离开了浮岳派，但守山的弟子却都说没见过他。
对此罗玲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当时罗惊的速度她是亲眼所见。
那绝不是普通入品武者的速度！
而是中三品武师的速度！甚至比起一般的中三品，还要更快些！
她感觉那晚的父亲很不对劲，和平日里比起来陌生了太多，展现出来的实力更是颠覆了罗玲对他的一贯印象。
“为什么，父亲不是一直都是下三品的武者吗？到底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出乎预料的事情太多，罗玲这次甚至有些麻木，她很淡定的去问文娘，但文娘也不说。
“我只是个村姑，下三品和中三品是什么，我不清楚。”
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视而不见？罗玲表示怀疑。
她只好自己对住宅展开了搜查，在这个过程中，文娘总是有意无意地阻拦着她进入书房，但她的意图又怎么瞒的过罗玲，谁要是真把她当小孩对待，必然要吃个大亏！
一天夜里，罗玲找到了书房中的密室，发现密室的存在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父亲暗地里竟然搞这种地下密室？
这是一个正常人该干的事吗？
莫名的，她联想到了近日宗门里的失踪案。
地下室里空空如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明显被人特意清理过，还喷撒了许多味道浓郁的香水，但越是如此，罗玲越是觉得这是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隐藏在这些气味之下的，似乎还有一种味道......有点像是父亲身上的味道！”
虽然她什么都没收集到，但似乎又什么都找到了。
罗玲走出密室，却看见文娘坐在书房中，默默垂泪。
“玲儿，不要怪你爹，他的压力很大，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保护你，为了提升实力，他或许做了些很坏的事，但他不会伤害我们......”
“文姨......”
罗玲叹了一口气，她隐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这又能如何呢，罗惊毕竟是她的父亲，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揭发自己的父亲！
“文姨，咱们去练武吧。”
罗玲抱住文娘，轻声安慰道：“等爹爹回来了，咱们一起教训他！”
两个原本不太亲近的人，因为一个人的离去，默默走到了一起，形成了同一战线。
......
夜深，一处偏僻的村落内，这栋木屋内已经寂然无声，枯瘪的两具尸体一具在桌上，一具在地上。
一个小女孩抱膝缩在墙角，将头深深埋下，浑身都在颤抖。
罗惊站在桌旁，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神智又重新回到了这具肉体上。
“呕！”
他立马干呕了起来，似乎想要把胆汁都呕出来，但什么都没有，那些鲜血奇迹般的融入了他的体内，只留下那粘稠液体划过喉咙的粘连触感。
“我都干了什么......”
罗惊伸出手，看着上面蔓延的血痕和尖利的指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做事，要么别做，要么就做绝。”
恍惚间，一句话在心中响起，罗惊悚然回头，却没看见方诺，只见到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只需要屈指轻轻一弹，气流就可以形成流矢，将这个女孩的脑袋洞穿，他就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
女孩的感知似乎极敏锐，她感应到罗惊心中的杀意，颤抖得更加厉害，不由求饶道：
“......不要杀小尹，小尹看不见，小尹看不见......”
或许是心中还残存着底线，又或许是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女儿年龄相似，爱屋及乌，总之罗惊犹豫了。
这时他听到女孩的哀求，便上前将女孩的脸庞抬起。
那是一双无神灰暗的眼睛，罗惊试探了几下，甚至从柜子里取来一根针作势要戳，女孩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看来确实是瞎了。
一个盲女，竟然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事，不过看着她姣好的五官，罗惊马上又明白了。
“应该是打算再长大点卖给乐姬坊，有些人就喜欢这口。”
他叹息一声，看着屋内的尸体，杀意渐渐放松。
“罢了，没有必要。”
罗惊正要走，女孩却再次开口：“大侠，带小尹走吧！”
女孩虽然眼盲，却清晰地对着罗惊的方向叩拜：“没有了父母，小尹也活不下去了......”
罗惊沉默片刻，声音沙哑道：“你不怕吗，总有一天，伱也会变成那副样子。”
“总比被人牙子带走好。”
不要以为孩子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懂得很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而已。
罗惊眼神微动，揪住女孩的衣领，脚步轻点，再次遁入荒野。
“便带上这一个储备血库吧。”
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一天天过去，罗惊一直在野外流浪，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每到夜晚，就会有难以抑制的渴血冲动，如果强行压下去，等到第二天便会加倍反弹，到时他会完全被冲动控制，甚至失去自己的意识。
但痛苦的是，在清醒后他会完全记得那些记忆，一切都历历在目，所有感觉和快乐都那么清晰。
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由着那股冲动来或许会更好的感觉。
数次失控的经历让他的行踪暴露，北境的很多地方都在通缉他这个吸血魔头——一开始他还有余力去清理尸体，后来就没那精力了，能及时逃走就不错了。
正面硬刚是不可能硬刚的，即使他有相当于四品武师的龙怪虚影也不行——倒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的娘子和女儿都还在浮岳派，要是暴露了身份，势必会连累她们。
“没想到，明明是我想保护她们，现在却成了对她们最大的威胁。”
苦笑着世事无常，罗惊将一个烤兔子扔给女孩小尹。
小尹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将瘦小的身躯笼罩，野外寒冷，她必须裹紧自己的身躯才能取得一丝温暖。
在烤兔子即将砸到小尹时，一双小手从灰袍中伸出来，稳稳地抓住了它。
“豁，好烫！”
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孩，罗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本以为这个女孩想跟着他只是临时起意，过不了多久要么就被他当做血库吸死，要么就会死在哪次奔袭中。
但没想到她出奇的顽强，哪怕真的被发狂的罗惊抓住吸血，也是一声不吭，也不反抗，直到罗惊自己清醒过来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她似乎摸索到了罗惊吸血的规律，就像是捕食的野兽，猎物越是挣扎，野兽越是奋力压制，而平静的安抚，则会让这头狂暴的野兽迅速宁静下来，即使有了嗜血的渴望也能保持自己的神智，虽然仍有冲动，但起码可以自己选择吸食的目标了。
如果在野外，罗惊会选择附近的野兽，如果靠近村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入村劫掠。
怎么说呢，他的目标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而是那些成年男女，也正是因为他选择的这些目标是每个家庭的顶梁柱，案子才会引起各地的重视。
不过因为浮岳派的龟缩，抓捕他的人目前还只是官方的势力，那些空余的地盘还没有门派入驻进来。
按照罗惊的了解，这些门派应该还在互相争夺，等到彻底尘埃落定，他就要面临门派弟子的追捕——这种最难缠，打了小的来老的，必须得把他们打痛才能让门派无视他的存在，当然，前提是不能结下死仇。
但其实这些普通人的血液只能缓解渴意，却不能强大自己，唯有门派弟子，气血充盈，一个个都相当于大补药。
若是有的选，他自然更愿意选门派弟子。
“只希望别遇到太棘手的，让我再多成长一会......”
罗惊的脸色在篝火下明暗不定。
他在这狩猎的过程中已经有所觉悟，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么不如欣然接受，利用这个特性变强，如今他已经是五品高手，若是没有武者凝成的血菩提帮助，即使他有功法和浮岳派的资源也没法提升的这么快。
毕竟武道讲究的就是一个水磨功夫，除非真的天赋绝顶、资源充沛，不然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年岁越久，实力越强。
罗惊的资质很一般，兽瞳宝石和血菩提却给了他逆袭的资本！
【子爵伊诺发来私聊请求】
他微微一愣，随即接通。
【子爵伊诺】：“罗惊，我已经回到了我的世界，第一时间就把你的情况和巫师们说了，他们做了一系列实验，终于有了结论！”
【捕头罗京】：“什么结论？”
聊天群那头的方诺微微一笑，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这种渴血的症状并非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一种进化的征兆！你们世界的人体质特殊，被血菩提刺激后迎来了良性进化，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鲜血补充，就好像身体缺水会很渴一样，你的身体其实就是在发送信号告诉你，你现在急需血液！”
“进化的本能有时过于强大，会压抑你自己的意识，但不要担心，只要你进化完成就能控制住这种冲动了！”
罗惊神色凝重，发问道：“什么是进化，能带给我什么好处？可以简单点说吗？”
方诺呵呵一笑，轻飘飘发送了两个字：
“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