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究竟是不是销售的套路，裴景安都心甘情愿付了钱。
楚清歌把衣服送过去的时候，店员还赞不绝口，“先生，您真是有眼光。这件衣服特别称这位小姐姐的肤色，而且小姐姐又高，还瘦，能把这件衣服挑起来，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裴景安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
楚清歌尴尬捂脸——都说了只是上司，为什么要对上司说这些啊？！
结了账，裴景安把其中一个纸袋拎到楚清歌面前，“现在换上.”
“……”
店员看热闹的眼神中，楚清歌不敢有异议，小跑进更衣室，把那件青蓝色绣花的小旗袍穿上，自己的衣服叠整齐收进纸袋里。
出了这家店的门，裴景安又带她去做了发型，买了首饰和鞋子。
这些进行完毕楚清歌已经蒙了。
从中午折腾到傍晚，天边扯着丝丝缕缕的火烧云，半边夕阳都是瑰丽的橘红色。
“裴律师……这……”
“今晚有个晚宴，你陪我去。”裴景安从倒车镜里看了她一眼，“坐到副驾驶来。”
“裴律师，这可能不太合规矩，”楚清歌脑子里那根弦绷紧了，严词拒绝，“您的女伴应该是苏妍学姐……”
“我让你坐到前面来！”裴景安的表情叫一个风雨欲来，“否则这点问题都没办法帮老板解决，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楚清歌闭上了嘴。
想想自己银行卡里为数不多的余额，还是忍着良心的痛坐上了副驾驶。
迈巴赫在晚霞中跑成快速通道上的一束流光。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沈家的晚宴。
沈家在A市这种豪门云集的地方，算不上大，但放眼全国来看，家业也不算小。
她还在郭政手底下干活的时候，郭政作为沈家合作的律师，偶尔也带她来过沈家，处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然而沈家完全没有达到与裴景安合作的级别，能给出的顾问费，也只是裴景安合作的那些公司给出的顾问费的十分之一。
左右都不像是能和裴景安攀上关系的，不知道为什么裴景安今天带她来这里浪费他自己的时间。
楚清歌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裴景安绕过车头，走到她身边，语气冰冷地命令：“挽着我。”
楚清歌低头，果然大佬平日里垂下的手臂现在弯着，小臂端在腰间，手肘和腰侧空出一个位置。
“……”楚清歌没动。
裴景安扔来冷冷一瞥，眼底的意思是“做不到明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
楚清歌选择向钞能力低头。
果然裴景安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里，足够引起轩然大波。
沈家家主沈本亲自出来迎接，还隔着十万八千里，人未露面，声音已经到了，“这不是裴律师吗？！快快快，快请进！万万没想到您今天会来，真是另寒舍蓬荜生辉！”
爽朗又惊喜的声音渐近，沈本拊掌来到两人面前，看到门童还在检查裴景安递过来的邀请函，斥责道：“连裴律师都不认识，要你在这添什么乱！去去去，招呼别的客人去！”
转头对裴景安又是一张笑脸，“裴律师里面请。”
余光扫过楚清歌，一愣，“这位小姐……看着有些眼熟……”
不怪他眼拙，实在是之前和郭政一起来的时候，要么就是一身质感不是很好的黑西装，要么就是简洁的休闲服，总是土里土气的模样。
今天楚清歌被当成换装游戏里的小玩偶，精心捯饬了一番。
别说沈本认不出来，连楚清歌最后自己站在镜子前，自己都没太敢认。
“我……”楚清歌刚要开口解释。
沈本立刻奉承道：“是裴律师的女伴吧？真漂亮！咱就说难怪这么多年，那么多人想撩拨裴律师，裴律师一点都不动心。咱都以为裴律师是国内律政圈的钻石单身王老五，原来是因为意中人这么漂亮！”
“不是……”尽管知道这是在借着她吹捧裴景安，楚清歌还是被生意人这种夸张的表达弄红了脸，下意识就想摆手否认，挽住裴景安的那只手却被裴景安拽住，进退不得。
“沈先生过奖。”裴景安微微一笑。
沈本更来劲了，“哪里是过奖，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两人你来我往，进了宴客大厅。
大厅金碧辉煌，五米挑高的宴客厅，四面墙上挂着上个世纪的欧洲油画，乳白色的装饰线条在墙面上贴出凹凸不平的高级质感。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暖黄色的光，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有些昏暗，但更多的是旖旎。
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你去那边等我，”裴景安随意指了个方向，“我去去就回。”
说罢裴景安松开了她的手，不由分说，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杯香槟，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楚清歌只能坐到那个显眼位置的沙发上等。
显眼到郭政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那里，僵硬成一块雕塑的楚清歌。
“你怎么在这？”郭政拧眉，四下看了看，没发现裴景安的踪迹，嘿嘿一笑，热络地坐到楚清歌身边，“怎么样？是不是他也觉得，你不是做律师的材料，所以让你出来拉客户来了？”
楚清歌没见过这种规模的私家宴会，本就紧张，现在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往与郭政相反的方向坐了一点，平静道：“郭律师说笑了。”
“啧，把你一个人放在这，你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拉来客户？”郭政假惺惺地凑近了一点，“你要是后悔呢，我这随时欢迎你回来……”
“郭律师。”有路过的人跟郭政打招呼。
郭政毕竟在A市律政圈深耕多年，合作的又多是这种规模的企业，多多少少，今天来参加晚宴的，都听说过郭政的大名。
“哎。”郭政收起面对楚清歌的时候的假意，站起身，挥手和对方打招呼，“李总今天也来了？”
“那可不，沈老发的邀请函，我能不到吗？”李总说完，却没有离去的意思，扬扬下巴，冲楚清歌的方向努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