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
白领，骨干，精英。
许念正靠在窗台旁边的座椅上看手机，楚清歌冒冒失失闯进来，她也不过就是挑了一下眉，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剩下的蛋糕，头都没抬。
门关上不过眨眼的功夫，楚清歌还没来得及坐下，又被重新打开。
拎着粉色小蛋糕盒的裴景安走进来，还不忘体贴地把门关上。转身见到许念，倒是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将手中的蛋糕放在会见室的桌子上。
倒是许念，赶紧收起了自己流里流气的模样，脚也从另一张椅子上放下，站起来，“裴……裴学长好……”
蹭到楚清歌身边，扯了扯楚清歌的衣摆，许念压低声音，“你怎么把你家干柴给招来了……”
“他自己要跟过来的我有什么办法？！”楚清歌也压低声音。
两人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讲小话，裴景安深深叹气，自己上前把蛋糕盒打开，“你们不是说之前在吃蛋糕？这算是给你们的赔罪。”
“赔罪可当不起，”许念躲在楚清歌身后，警惕地瞧着裴景安的动作，“但是当你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加班啊？你身为君同律师事务所刑事辩护团队的领头人，为什么不能自己独立处理问题？是不是有点过于粘人了？”
许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加上家庭条件不错，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当初在学生会的时候，是为数不多见到裴景安不会唯唯诺诺的人之一。
毕了业也没有从事法律行业，可以说以后在这一行被裴景安拿捏的可能性为零。
再加上亲眼看着楚清歌和裴景安分分合合，知道个中猫腻。作为楚清歌的“娘家人”，许念自然不太怕裴景安。
被指“粘人”的裴景安，手指顿了一下，低着头，许念和楚清歌也看不清楚他是个什么表情。
蛋糕盒很快被拆开。
中间是一个粉色的小蛋糕，做成了城堡的形状，上面还点缀了亮闪闪的碎钻一样的小糖粒，白色的奶油勾勒出云朵的轮廓。
整体就非常迪士尼，再配上那些精致的小叉子和小碟子，属于小孩子看到会欢呼几个晚上的那种。
楚清歌：“……”
许念：“……”
两个女生默默无语，裴景安倒是很满意这个蛋糕呈现出来的效果，左右端详了一下，决定下次还订这一家。
“我现在理解你了，”许念沉重地拍了拍楚清歌的肩膀，“这东西要是在外面打开，被当事人看到，再配上你这张脸，高中辅导机构的销售看见你都得两眼放光。”
楚清歌：“……6.”
裴景安虽然暂时不能理解，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蛋糕送得好像不是特别合适。
“怎么说呢……”许念考虑了一下措辞，“就是大佬，你有没有想过，大家现在都已经是快要三十的人了，都是职场人了，需要成熟一点？”
裴景安眼尾跳了跳，望向楚清歌。
楚清歌望天：大佬你开心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清歌她对于这种少女心的东西，实际上没这么痴迷？”许念努力让自己说得更委婉一点。
裴景安应该是之前没有追过人，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做“投其所好”。
楚清歌也总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倒也没有特别讨厌的，对大多数事情都是得过且过。而且楚清歌极其独立，如果裴景安不主动来找她，她可以连着半个月泡在图书馆。
日常楚清歌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都是只身前往，不会刻意告诉裴景安。
以至于跟楚清歌在一起的前两年，许念成为了裴景安暗中的智囊团。
楚清歌的生日在冬天，12月24日，平安夜。
楚清歌的第一个生日是在两人交往了将近一年以后，裴景安依旧摸不清楚清歌的喜好。
不得已，裴景安找到了许念，才知道楚清歌周末有时间，会去A市最知名的流浪动物收容所帮忙。
“她喜欢狗，”许念明确地说，“最喜欢大型犬，长毛，脑袋越圆越好，鼻子越短越好，眼神越愚蠢越好。”
送个狗似乎不错，这种小东西，呆头呆脑的，还很忠诚，裴景安也很喜欢。
尤其还刷到过一些新闻，男女双方还是情侣的时候，一起养了一条狗，等到两人结婚，狗勾已经稳重了，还能在婚礼现场帮忙送戒指。
可是学校宿舍不允许养狗。
要养只能自己接回家里去养。
那也不错，楚清歌有时间的时候就来看看，毕业说不定因为舍不得狗勾，直接就搬来跟他一起住了也说不定。
裴景安去了宠物店，装修豪华，里面打扫得也干净，笼子刷得锃光瓦亮。
就算如此，裴景安一进宠物店的大门，还是差点被那股狗勾的体味送走。
“大型犬啊，”宠物店老板很不信任地看着这个一脸整肃的年轻人，“体味很大，掉毛很多，运动量无敌，养起来很费劲的。”
像是为了要配合店老板的话，面前的萨摩耶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活像一朵巨大的蒲公英，开始抖毛。
店老板：“这算是少的，冬天不太掉毛，春夏才是掉毛季，水杯里、饭里、床上，全是它的毛。我都已经习惯了，养宠物的人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态。”
裴景安眉梢抽动：“……”
他觉得他习惯不了。
送狗这个想法被否决了。
裴景安发散思维，想起楚清歌有几件粉色的衣服。
粉色，喜欢狗，平日里还乖乖巧巧的。
裴景安眯了眯眼睛，打开手机，开始搜毛绒玩具。
最后冷面冷心的裴景安裴学长，抱着一只半人高的维尼熊出现在了A大校园里。
楚清歌接过毛绒熊的时候嘴角都在颤抖。
相比于少女心，她更在意的是——
这玩意这么大，学校的洗衣机洗不下。
但出于礼貌，楚清歌还是保持笑容，收下了这个礼物。
那只维尼熊扛回宿舍就一直放在墙角，楚清歌连包装袋都没敢拆下来。
却从此奠定了裴景安觉得楚清歌少女心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