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许念一提醒，楚清歌才想起来。
之前有女主播死亡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女主播的骨灰拿出去卖钱，据说那单如果成了，出卖骨灰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能赚五万到七万块钱。
也有女生因为不能生育，被婆家虐待致死后，又被娘家亲属卖给了别家配阴婚，甚至只卖了七千块钱。
卖骨灰的女孩的哥哥说，七千块钱，就算是彩礼钱。
更甚者，十几年前，还有一条新闻，为了配隐婚，为了赚钱，有人从学校里骗了正在上课的小女孩出去，下了杀手，就为了得到女孩的尸身拿出去卖钱。
“我好像记得这个案件。”楚清歌默了默，“而且报道出来的很多案件，都是女方被卖去配阴婚。”
“因为市场就是这个样子，男女比例失调。太多了，这样的事情。”许念见怪不怪地耸肩，笑容有些凉薄，“而且越是信息闭塞的地方，这种牛鬼蛇神的说法越多。”
演员会在各种环境下拍戏，许念身为经纪人，走的地方也很多，坊间轶闻也听得不少。
“所以建议你们直接问来的那三个人，当地是不是有拿女孩配阴婚的传统？其他人家家里如果有早夭的女孩，是不是也被掘了坟墓？”
裴景安坐在前面，闻言回眸和楚清歌对视了一眼。
“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不过究竟是不是这样，你们就自己去查吧。”许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当年毕业的时候不愿意做律师，就是因为这一行费脑子。”
楚清歌捋了两把自己的头发：“……”
“还有这个，”两张长方形的硬纸放在桌面上，“颜可下一场演唱会的门票。小丫头特意叮嘱我要给你们俩送来，第一排的座位，说是要看你们俩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操心的还真多。”楚清歌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句：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吐槽归吐槽，楚清歌还是认认真真把那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揣进兜里，送许念出了事务所的大门。
回头看到裴景安立在事务所门口的正义女神的雕像旁，似笑非笑。
“停，”楚清歌走到他面前，竖起手掌，挡住了裴景安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调侃她的话，“我们先来解决眼前的案件。”
裴景安的眼睛微微弯了弯，金丝眼镜也挡不住眼中的笑意。
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尾指却在她脉搏处轻轻一勾，带起簌簌的痒。
“嘶——”楚清歌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撩拨得浑身一麻，瞪圆了眼睛看他。
裴景安正正经经，“好。”
楚清歌：“……”
你就是故意的。
“许念的思路是对的，如果按照小女儿是被配了阴婚这条思路来走，我们首先要了解当地有没有配阴婚的传统。”裴景安恢复了正经，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如果有这个传统，考虑小女孩的家里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如果有，家里人作案的嫌疑很大，侦察范围小，侦察难度低。如果没有，犯罪人很可能是外人，侦察范围大，侦察的难度也很大。”
“嗯。”楚清歌跟在他身后，点头，“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报案，没有报案的话，我们还要通知当地公安。”
“据那对小夫妻说，清明节回家，发现孩子的墓地被人挖了之后，两人就带着老太太去当地派出所报了警，两个月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正说着，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已经安静下来，年轻的妻子也不再落泪。
除了两方的距离依旧很远之外，与楚清歌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中午第一次来，楚清歌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如今知道了，总是潜意识里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老人的疏忽导致了孩子的间接死亡，所以夫妻俩对老人心存芥蒂，应该也是符合人之常情的。
楚清歌宽慰了自己一句。
裴景安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了“辅助”的角色，替楚清歌推开门，等她进去以后，才关上门落座。
为了问清楚家里是不是有重男轻女的情况，楚清歌决定旁敲侧击——
毕竟没有多少重男轻女的家庭，会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重男轻女，只是这些在日常的小事中能够体现出来。
“你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吗？”
“嗯，只有她一个。”小夫妻回答。
“孩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大概三年前。”
“你们每年都回去祭拜她？”
“对，每年都会去。”年轻男子点头，说完又红了眼眶，“本来准备今年就从A市辞职回家陪她，但是……”
“回家陪她？”楚清歌抓住他话中的要点。
“对，我妈她年纪大了，怕以后身体不好，很难再上山打理孩子的墓地，我们计划自己回去，在离家近一点的城市找一份工作，以后定期去清理孩子的坟墓。”
“哦……”楚清歌稍稍抬头，“抱歉，我可以看看您女儿的墓地是什么样子吗？”
“……”
“方便我们做后续的侦探工作。”
律师的工作在外人眼里总是格外神秘，尤其是楚清歌居然能摆平刘坤母亲那种人的纠缠，赢得官司，在这对小夫妻的眼中，就更厉害了。
也只是稍作犹豫，男子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要给楚清歌看，“这是我们去年去的时候，这是……”
“不能给她看！不能给她看！”一直佝偻着坐在最边上的老人突然跳起来，冲上前去，夺过儿子手里的手机，“孩子的坟墓不能给外人乱看，不吉利！”
“哎呦，妈！你别闹了！”年轻男子不胜其扰，要抢自己的手机。
老人攥着手机，死死地，不撒手，眼皮松弛耷拉的一双眼紧紧盯着楚清歌，“你是不是想害我孙女？！你们这些律师，没有一个好人……”
“妈！”年轻妻子也急了，站起身来，和丈夫一前一后夹着老人，想要把手机抢过来，“你孙女的尸体现在被人偷走了！你要你孙女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