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年轻的医生双手合十，放在鼻尖若有所思，“对于清歌来说，赵廷琛实际上，人生观和她完全不同，人生观不同的人，是很难走到一起的。”
“没错，”许念打了个响指，“但是赵廷琛这人，打嘴炮确实很厉害，逻辑思维也不错，所以在辩论赛方面还真的挺有优势，能够想到很多一般人想不到的观点。所以至少在清歌毕业之前，两人一直是辩论赛上的搭档。”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清歌会因为他在辩论赛上的出色表现，对赵廷琛整个人慢慢改观，以至于后来发现了赵廷琛的人格魅力？”
“噗——”许念直接笑出了声，“你这人真的有点搞笑，因为辩论赛上的表现就对他整个人产生好感？”
沈星洲扬眉，“之前不是有些辩论的节目，很多年轻人会因为节目或者一些网上的辩论视频，对里面的辩手产生爱慕，这似乎是人之常情。”
“那是因为隔着屏幕。”许念才不被他这一套说辞牵着鼻子走，“隔着屏幕什么都不知道，能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我们这一行见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大多数人在屏幕前面都只是人设而已，你还真指望他们背地里也是这样的？”
沈星洲无言。
许念终于发现了自己在这个医生面前可以反杀的一面，“沈医生有没有崇拜的明星，说出来我或许可以给沈医生一点建议，以免沈医生以后塌房了过于伤心……”
被沈星洲轻轻探手拍了一下前额，“小丫头片子。”
“嘶——”许念现在已经算是个成熟的经纪人了，手下也有了大牌的艺人。
娱乐圈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见面先露三分笑脸，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叫个没完，但都是把对方往上了捧的。
还少有这种一下就说自己是小丫头片子的——除了一些知名的导演。
“你不就是比我大七岁，”许念很不服气，“怎么搞得跟大我七十一样？”
“七岁，我上初中的时候你还在上幼儿园。”沈星洲姿态娴雅地端着那杯咖啡。
许念：“……”
“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在小学。”
许念：“……”
怎么被他这么一说，七年感觉成了个鸿沟？
许念暗自反省，决定回去让楚清歌教教自己，面对这种格外会举例子的人，应该怎么反驳。
但是眼下也不能吃亏，许念假笑，“好的呢叔叔，您说得对。”
沈星洲面不改色地瞄了许念一眼，对于一句“叔叔”，竟然也生受了。
那表情就像在说，“好侄女”。
许念：“……”
在辈分上吃了亏的许念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自己挑起来的题外话，最后也只能自己终结，“总之呢，就是队友的为人怎么样，只有队友之间清楚。再说了，你要是说辩论的风采，那你怎么不说裴景安？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裴景安秒杀赵廷琛，全能AcE，就算是要因为辩论给人带光环，也是更容易给裴景安带光环好吧？”
“的确如此，”裴景安也恢复了正经，“只是我不知道，既然是价值观差的这么多的两个人，清歌也不太会因为辩论这件事导致对赵廷琛高看一眼的话，难道真的是因为，赵廷琛的家世，以至于……”
“停！”许念竖起手掌挡在沈星洲面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都是戒备，“我是看你这人可能会说人话才来跟你聊的，但是你要是动不动就出言诋毁我们家清歌，那咱俩之间的对话可就到此为止了。”
沈星洲住了口，只是温软的眼神依旧，没有因为许念的应激反应就变化分毫。
这种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并不会忘却。
许念对沈星洲这样的性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实话叭叭地往外撂，“不是，赵廷琛能有啥家世啊？他自己就是屌丝一个，和清歌在一起之后，还骗清歌把两个人的钱放在一起，最后全拿去赌了。但凡家里能有点积蓄，赵廷琛能是这个鬼样？”
“可是……”沈星洲眼中的疑惑渐深，“当年的清歌，是这么跟景安说的……”
沈星洲记忆力很好，几乎算是把那时候裴景安转述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说给了许念听。
地位？权力？我不知道，但景安，无论是哪一样，现在的你都没有。陪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白手起家是一场豪赌，我没有耐心陪你成长了。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不过是无用者自己给自己寻求的托词。
就算你是律师又怎么样？你能给我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费大好的年华？
这些话，当年震惊过裴景安，三年时光过去，也震惊了许念。
“不是……她啥意思啊？你们怎么理解的？你们就因为这几句话认定了赵廷琛是个有钱人，觉得清歌势力，因为裴景安那时候没什么钱，所以就抛弃裴景安，转头和赵廷琛在一起了？”许念现在总算懵懵懂懂，知道为什么裴景安的母亲那天在地下室会说那些话了。
沈星洲的沉默无疑是对这些猜测的确认。
“……不是，你等会，你让我想想……”许念重新梳理了一下时间线，终于发现了盲点，“你说的这些，是在裴景安亲错人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
沈星洲说：“之后。”
“……那我大概懂了……”许念呆若木鸡地张了张嘴，一个电话给楚清歌杀过去，“楚清歌你丫个大傻子，当年为了跟裴景安分手说什么了？”
许念这边很静，楚清歌那边很吵。
隐隐约约能听到旁边有人的吆喝叫卖声，楚清歌没想到许念突然打电话问这个问题，“你问这个干嘛？都过去这么久了……对，帮我拿一个白萝卜，小一点的就可以，吃不了那么多……”
许念才不管她说什么，誓要今天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快点说，你不说我马上就到你家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