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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安没想到自己又被“殃及池鱼”,自我感觉非常冤枉。

然而楚清歌眯着眼睛,从那一点点缝里,裴景安都能感觉到楚清歌的“厌男”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了解了楚清歌前面的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裴景安背地里去请教过一些心理学的医生和教授,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再因为一个什么小小的误会,就再形同陌路三年。

太多的专业术语,裴景安也不是很能记住,但是结论是一定的——

楚清歌会在受到某种外界刺激的时候,回忆起小时候的经历,从而对异性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这种情绪可能不会持续得很久,可能用不了三天的时间,又或者在下一秒遇到什么暖心的情景,楚清歌自己就回过神来,回到一个比较客观公正的视角来看待异性。

但当下的那一刻,对异性的厌恶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产生的对自己的保护屏障。

心理医生那时候拍着裴景安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裴律师,我是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裴景安转着手中的号码牌,挑了挑眉毛,“怎么说?”

“这种人呢,如果喜欢上一个人,那是真喜欢,能飞蛾扑火的那种喜欢。但是这个过程也是真提心吊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情绪紧绷起来。”

“你养过那种特别胆小的猫吗?它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但是非常容易应激,应激起来的时候对你也想伸爪子。事后又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求你原谅又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把自己全部交给你。”

裴景安眯了眯眼睛,决心自己现在养萨摩耶,哪天要不接一只猫回来养一养,体验一下……

楚清歌喜欢毛茸茸,那猫应该也是喜欢的对吧……

改天再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裴景安暗自盘算的时候,医生正脱下白大褂准备下班。

医生边把白大褂挂在门后的衣架上,一边嘱咐,“差不多就是养猫的这种感觉,感觉你女朋友还是有点傲娇的那种猫。但是这种猫,只要你能取得她的完全信任,让她相信你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在你身边是绝对安全的,她这辈子都死心塌地只爱你一个人。”

这辈子都死心塌地……

只爱他一个人……

不得不说,裴景安当时就被这个大饼,治愈了一直以来楚清歌不确定的态度引起的焦躁和疲惫。

“那要照你这个说法,我怎么做?”

“怎么做?”医生仰头想了一下,“你平时观察,她什么时候比较主动?”

“……”裴景安望天,“我怎么觉得什么时候她都不太主动……”

“……”医生觉得这个结论非常好。

属于我方赤手空拳,敌方固若金汤,完全没有下手的余地。

“不过我之前受伤住院的时候,虽然当时她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也会来照顾我。”

“嗯,还有点讨好型人格。这种家庭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有点讨好型人格倒是也正常,你要是一直对她爹味说教,她可能反而听不进去。现在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禁止随便大小爹’。”

“……”裴景安没想到医生给他整了句网络用语,“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示弱啊。”

“示弱?”

医生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我以为你应该明白,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裴景安“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离开了诊疗室。

医生都被他吓了一跳,从诊疗室里探出头,“哎?你干嘛去?!”

“养猫!”

裴景安觉得自己现在要学的,就是怎么从一只萨摩耶的铲屎官,成为一个合格的布偶猫的铲屎官。

比如现在,裴景安碰到楚清歌的视线,第一反应不是迎上去做屁用没有的空口保证,而是轻轻抬手捂住自己刚刚缝了针的伤口,微微别开脸,剑眉微微蹙起,在楚清歌眼前藏一半露一半。

突出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突出一个不胜寒风的娇花。

果然楚清歌忘记自己上一秒还在跟裴景安放狠话,手忙脚乱去捧裴景安的脸,“是不是麻药过了,现在是不是疼?”

裴景安突出一个“坚强”,一个劲躲着楚清歌要把自己掰过来的力道,“没事……不疼……忍忍就好了……”

他说着不疼,偏生还要喘一声,低沉隐忍,两道剑眉也是拧在一起,不能松开。

“这种东西不是忍一会就能过去的啊……”楚清歌坐不住了,“你在这等我,我去找医生,看看能不能找他开点止痛片过来……”

“算了,人家那么忙,不给人家添麻烦了。”裴景安的手揽上了楚清歌的腰,“你陪我躺一会就好了……”

楚清歌感觉这人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捅刀这玩意……能带走人的胆识吗?

还是说医生做缝合手术的时候,下错刀把裴景安的腰子啥的给嘎了?

之前胃出血住院也没这么娇弱啊?

楚清歌打了一下裴景安搁在她腰间的手,“裴景安!又想什么鬼点子呢?”

裴景安还真把手松开了,缩了回去。

楚清歌:“……”

她怎么感觉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楚清歌茫然地在病房里扫视一圈,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郑哲小心翼翼地给她打手势。

她诧异地顺着郑哲的手指方向,勾头凑到裴景安面前——

哦豁!

“怎么哭啦?!”楚清歌打死也没想到裴景安能来这么一出。

平日里锐利难当的凤眸氤氲了水汽,眼眶有些泛红。

可能是自己也觉得太丢人了,对上楚清歌的眼睛,裴景安倔强地把视线挪开了。

“真哭啦?”楚清歌捧住了裴景安的下巴。

这次裴景安没再抵抗,楚清歌轻松地把他的脸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干嘛哭嘛?”楚清歌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叫“母爱泛滥”。

“你刚才凶我……”裴景安指控。

楚清歌:“……我、我不就是给你提个醒嘛……再说了你不是没犯错嘛……”

裴景安:“那我又没犯错,你干嘛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