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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播完了,就是记者跟到走廊里拍到的画面。

愤怒嘶吼的钱明,茫然无措的钱雷。

和站在法庭门口,瑟缩又蠢蠢欲动的一群女孩子。

画面最后的定格,是钱雷跪在曾美面前,双手捂着脸,眼泪从宽大的指缝中渗出来,顺着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慢慢淌到手腕上,流进袖口。

镜头一转,是曾美充满胶原蛋白,五官干净的一张脸。

“我并没有接受学校想要授予我的优秀毕业生的称号,在我看来学校里比我专业优秀的人有很多,是我以后学习的榜样。优秀毕业生应该是他们的,我不希望这种本来应该凭借实力取得的荣誉,被掺杂进别的东西。”

曾美圆圆的眼睛倒映着摄像机,也倒映着外面的夕阳万里。

她脑后的马尾辫又轻轻荡悠起来,充满着未被世俗浸染的朝气和活力。

记者追问:“能作为这个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我们听说您是唯一一个没有接受私下调解的受害人。想请问一下,您对这个案件的看法是什么?是什么支撑您拒绝私下调解的呢?”

“看法啊……”曾美顿了顿,偏了脑袋想了一会,“希望……希望每一个遇到这种事的女孩,都能够勇敢地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希望大家能认识到,错的不是她们,而是做这件事的人。也希望社会给我们一些包容和支持,拒绝荡妇羞辱,拒绝从受害者身上找原因,让受害者有勇气对抗恶势力。还希望……”

她面对着摄像机,眼眶红了红,却还是倔强的,用手遮了一下脸,把手拿开时,还是那么天真无邪的模样,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同学,笑说:“能不能希望钱明直接判死刑啊……”

“算了算了,开玩笑开玩笑,还是要遵守法律的。”曾美说完上一句,就跟了这一句。

她笑得眉眼弯弯,本来就显得幼态的一张脸,更是可亲。

那声“死刑”好像真的只是她的一句玩笑。

可是楚清歌分明看到她眼底爬上的红血丝。

“好啦好啦,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找我的姐姐了。”曾美用那束向日葵挡住了自己的脸,摄像机就拍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我们亲手包的花,想要感谢他这一两个月以来对我们的安慰和支持,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她想到了什么,又从花束后面探出脸来,“那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就说说我姐姐吧。我姐姐叫楚清歌,是君同律师事务所裴景安律师手下的实习律师。虽然现在她只是一个实习律师,但她很厉害哦。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

这些话实在是很有打广告的嫌疑,于是后面的话不出意外地被电视台剪掉了。

曾美跟楚清歌看的应该是同一个频道,所以对于自己被剪掉半句话发出了“嘎”的一声疑惑。

听得电话这头的楚清歌又无奈又好笑。

“我后面还有半句话呢……”曾美委委屈屈,“我说大家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都可以来找我姐姐……”

“别别别……”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其他的内容,楚清歌关上了电视,走出主卧,“电视台打广告可贵,我可付不起。而且裴律师已经是金字招牌,光是做他的案子,我每天的工作都快要饱和了,广告这件事,有缘再说吧。”

餐厅的桌子上,每天起床后雷打不动地放着一杯水。

楚清歌拿着手机走过去,裴景安正巧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迎面碰上,和她交换了一个无声的吻,然后唇语说了一个“早”。

楚清歌端起桌上的水,小口小口慢慢啜饮着,看着厨房里裴景安的背影忙忙碌碌。

芝士早就没有了不能进厨房的规矩,现在厨房就是它的第二个窝。

快到膝盖高的毛茸茸的身子围着裴景安不停地打转,看到盘子里的火腿,嘴角淌的口水弄湿了胸毛,才算从裴景安手里骗了一小片火腿来吃。

“其实这件事情被挖出来也挺意外的,”楚清歌终于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要查伤害沈星洲的凶手,而且钱雷又恰巧和钱明有关联,也许钱明的行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挖出来。”

“好像是这样……”曾美有些迟疑,但青年人的迟疑总是会被更强的信念很快取代,“但是管他呢,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姐姐,你们学法律的人不是都会说一句话嘛,‘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的确,这好像是每一个法学生在初学法律的时候,最常听到的一句话。

让人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激励着每一个刚入门的学生,想要拼尽自己的全力去帮人寻求正义,哪怕是迟来的正义。

可后来,就会听到一场辩论——

迟到的正义,究竟还算不算正义。

似乎对于正义的到来不再那么笃定,对于正义迟来以后所产生的效果也持怀疑态度。

法学学说和现实实践错综复杂,是一座能把人困在里面的迷宫。

这一声如同天外之音。

一瞬间天光明媚,阳光从愁云密布后,撕开一丝缝隙洒下来。

云蒸霞蔚,天光万顷。

“姐姐?”曾美听楚清歌这边没有了声音,有些紧张,“怎么没有声音了,你没事吧?”

“没事。”楚清歌拉开阳台的落地窗,鸟鸣声就更加清晰。

“那我……”

“去接受采访吧,”楚清歌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团,“这是你应得的。”

世间百态中,总有星星之火在生生不息地燃烧着。

那就燎原吧。

这个被钢筋和混凝土裹挟的星球,最后的归宿不应该是死气沉沉和向现实妥协后的行尸走肉。

裴景安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楚清歌站在阳台边上,脸上是久违的,带着勃勃生机和朝气的笑容。

“怎么了?”裴景安问。

“没什么,”楚清歌深吸了一口窗外新鲜的空气,举起双臂,拥抱着暖洋洋的晴空,“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她几个大步冲到裴景安面前,“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去上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