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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五十万,对比一个心怀鸿鹄之志的青年来说,是那么不值一提。

所以在林母的回忆戛然而止,平和却嗓音颤抖的,问他们两人,“孙舟的家属让你们今天来,是什么意思啊?”

裴景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由楚清歌代劳,“阿姨……他们是想问问……”

楚清歌抿了抿嘴,艰难开口,“他们愿意赔偿50万给您和叔叔……你们二老……”

“……愿不愿意出具一份家属谅解书……”

“砰!”厨房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楚清歌吓一哆嗦。

“谅解书?!谅解什么?!”陆父从厨房那边冲过来,将妻子护在自己身后,指着楚清歌的鼻子就骂,“人都没有了,你让我们谅解什么?!他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天?!他杀我儿子的时候,他想过谅解我儿子?!想过放我儿子一命了吗?!现在报应来到他身上了!他知道怕了!想要谅解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五十万?花五十万就想买我儿子的命?!你们这些律师真是挣钱挣红了眼!连一点道德廉耻都不顾!我就说都四五年没有动静,怎么今天突然良心发现登门拜访来了?!感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就没安什么好心!”

炮火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楚清歌和裴景安身上。

楚清歌和裴景安一言不发,硬生生扛下了。

还是林母擦干了眼泪,柔柔拽了两下丈夫的衣摆,“好了好了,你也不要这么生气,他们也只是工作需要,职责所在,跟咱们儿子当年没有时间回家一样,都是迫于压力。你冲他们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陆父还是瞪着眼,瞪着楚清歌和裴景安,只是妻子的温柔关闭了他怒火的闸口。

林母从陆父身后走出来,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却透着一股风中孤竹的韧劲儿。

“但是小楚,小裴,”她说,“叔叔说话不好听,但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儿。我们年纪也大了,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儿子,阿姨刚刚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儿子是我们俩从小到大的骄傲,也是我们俩的精神寄托,我们所有的心血全都投在了他身上。”

“我们看他从一点点长到这么大,看他品学兼优,只要是跟他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说他的好的。可是这孩子忽然之间就没了,不是天灾,是人祸。”

“哪怕时间再久,我们也都不可能释怀的。”林母又湿了眼眶,“所以谅解书我们是不可能出的,你也别怪阿姨不配合你们工作,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或者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就能明白叔叔跟阿姨的心情了。”

这个结果实际上在楚清歌的意料之中。

林母实在已经是素质很高的受害人家属了。

从她开始回忆关于陆林的过往,那只放在书橱最上面,本该蒙尘的锦盒拿下来,上面一尘不染,就连垂下来的流苏也光洁如新的时候,楚清歌就知道,这次前来的目的不可能达到。

可当事人的嘱托总要完成。

“你们拿五十万就想把这件事盖过去?”

人烟萧索的咖啡厅里,楚清歌和裴景安坐在桌子一边,另一边坐着一个穿简单白t恤的年轻人。

那是陆林的同事,和陆林一起读了博士,毕业之后一起进入了研究所。

都是有志青年。

所以在听到楚清歌向他简要概括了在陆林家发生的一切后,嗤之以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俩应该都是比较知名的律师吧?”

裴景安没出声。

准确的说,从陆林家出来之后,他就没有怎么说话。

那人压根也没指望他的回答,“五十万在你们眼里很多吗?多到你们觉得能买一个研究员的命?”

“但我告诉你们,现在的研究环境是,能当研究员的,家里都不缺这五十万。”那人凉凉地笑了,“你们知道现在研究所的招聘条件是什么吗?是要A市的本地户口,过面试这一关的时候,hR会着重调查你的家庭条件,评估你的经济状况,问你家人是否同意你专心于研究。”

“因为相比于高强度的工作来说,研究员的工资并不高,同样的工作如果去了别的城市或者去了别的公司,可能能翻几番,要是卖个专利,那更是一笔大额进项。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有编制,更稳定。再要说好处,可能就是有足够的研究环境和实验基础,能够提供足够的实验设备。”

“但是在A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多少人每天为了自己的生计奔波?研究所也担心,好不容易招进来一个人,好不容易和团队达成了合作,好不容易能够把研究所的内部机密资料交给他,结果刚拿到户口,他就辞职去别的私企获取更高的薪酬,完全把研究所当成一个跳板,而研究所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实验数据会不会泄露。”

“说白了,现在的研究所就像是一群白日梦想家被聚集在一个地方,齐心协力造梦,造梦的燃料是每个人心里的热爱。”那人苦笑着,“但有这份热爱的前提是自己衣食无忧,所以如果家里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父母不支持,根本进不了研究所的最后一轮考核。”

“还有,你们知道他父母给他买的那辆车多少钱吗?三十多万,全款给他拿下的,就为了让他上下班的时间能够舒服一点。”

“所以,五十万。”那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换成我是他父母,我甚至可能会认为这是凶手对我的侮辱。”

这场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研究所打来了电话,催他赶紧回实验室看看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