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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契逼宫之后,钟离便将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悬案公之于众,世人这才知晓,原来官家宋稷并非太上皇的子嗣,同时宋契为太祖之后的身份也公开了。

凭借着萧氏在江南数百年底蕴,收买了朝中大半官员,再加上钟离所代表的军方的支持,宋契登基的事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就连喜好清议的太学也对此缄口不言,一则太学生中受过萧氏恩惠的不在少数,在萧氏的授意下他们支持宋契上位。二则宋稷割地求和之事让这些热血青年们深恶痛绝,因此愿意为之说话者少之又少,加上宋稷真实身份的曝光,这下再无人敢顶着压力跟宋契对着干了。

在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主持下,以一位免于靖康之难的太后的名义废除了宋稷的帝位,同时给了宋契一个宗室藩王的名分,而后名正言顺的下诏将皇位还于太祖一脉。

过了半个月,宋契在群臣拥戴下,坐上了皇帝宝座。

为了彰显自己新君的威仪,宋契与溯浅达成约定,溯浅将以大离朝太子的身份恭贺新君即位。

中间有一个小插曲,就在宋契登基时间确定后,从西域传来了消息,那位横扫西域,稳坐大离王族之首的屠卢王终于承继了大离朝的帝位,登基称帝,立溯浅为太子,暂领王爵,称竟宁王。

远在临安的溯浅在跟宋契达成约定后,便公开了身份,一行人瞬间便成了大离朝使团,住进了鸿胪寺。

宋契登基这天,溯浅换上了大离太子的礼服,在一旁观礼,白灿臣站在其身旁。

高台上宋契正微笑着接受四方朝拜,白灿臣却有些紧张的看着溯浅。

自赵顺安死那日之后,溯浅便感觉到了身体有些不适,时常虚弱无力,但问遍了临安城中的大夫,均未查出病因。

这让溯浅和白灿臣的心里纷纷悬起了一块大石头。

登基仪式之后,溯浅便在白灿臣的陪同下回到了鸿胪寺的驿馆。

溯浅浑身乏力,一头倒在了床上:“怎的竟如此乏力,只想睡觉!”

白灿臣有些焦急:“你这症状都持续了十来天了,依我之见,还是再找医生看看吧!”

溯浅摇摇头,她从身到心的觉得疲惫,只想在床上躺着,忽然心头猛的一跳,便皱起了眉。

白灿臣见她眉头紧皱,便问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别的症状?”

溯浅捂着心口:“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燥热,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溯浅强撑着坐起身,白灿臣连忙去扶她,溯浅却一把将白灿臣推开了。

“你怎么……”

白灿臣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墩儿,咬着牙想质问溯浅,抬头看去却发现溯浅的表情有些不对。

溯浅双眼有些泛红,口鼻间急促的喘着粗气,白皙的额头隐约可见有青筋暴起。

白灿臣慌忙去扶她,溯浅却沉声道:“别过来!”

白灿臣这才止住脚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先前她并未出现这种症状,一时间白灿臣不知如何是好。

溯浅大声将珠儿、沈惜薇和拓跋盛等人都叫了进来。

“我的心里有一种十分狂暴的情绪,就要抑制不住了,趁着我现在清醒,你们快将我绑起来!然后出去,谁都不要靠近我!”溯浅嗓音有些嘶哑,白灿臣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

“太子殿下!”沈惜薇等人都有些震惊,没想到她的病情竟到了这种地步。

“按我说的做!”溯浅额头汗如雨下。

几人纷纷找来粗壮的麻绳,按溯浅的要求将她从头到脚捆的结结实实的。

“出去!”

珠儿和沈惜薇等人互相看了看,询问着彼此的意见,而后都退了出去。

“阿浅……”白灿臣心疼的用手帕擦去溯浅额头的汗水,溯浅红着眼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你、你也……出去!”

“不!我不出去!”

白灿臣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痛苦!”

溯浅额头的青筋越发的明显了,像是两条弯曲的蚯蚓趴在头上,头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脸上,整个人的表情十分凶狠狰狞。

溯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仍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在白灿臣面前叫出声来。

白灿臣急的几乎要掉出泪来,只好从后面紧紧抱住溯浅,希冀能缓解她的痛苦。

两人身体紧贴,两股热流不约而同的从各自身体里涌出,互相交汇。

溯浅眼神一凝,那正是两人修行的纵横真气,一纵一横,相互交济。

白灿臣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好像,你和我的真气能够压制你身体里的异样?”

溯浅尝试着调动真气平复身体里的不适,白灿臣闭上眼运用真气配合她。

两股真气交合果然缓解了溯浅的不适感,但只起到了片刻的作用,那股从心底而来的暴躁如同触底的弹簧,瞬间占据了溯浅的整个意识。

溯浅弓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嘶吼,紧贴着她后背的白灿臣,受到了从溯浅身体里败退的真气反震,同样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珠儿、沈惜薇、拓跋盛等一众溯浅的属下在外面候着,紧张的盯着房间,房间内不时的传出低声嘶吼让他们为之动容。

一个时辰后,屋内渐渐归于平静。

“咯吱!”

房门打开,白灿臣浑身如同被雨水浇透了一般,浑身湿漉漉的走了出来,对沈惜薇等人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沈惜薇上前将她扶住,而后众人进了房间。

溯浅浑身瘫软无力的倒在床上,眼皮都几乎要睁不开了。

珠儿心疼的为她擦去汗水:“殿下您这病是怎么了?如何才能治好?”

珠儿急的直欲落泪,溯浅睁开眼勉强的说道:“去……去灵隐寺!”

白灿臣闻言,眼前一亮:“对,去灵隐寺!空见大师一定有办法!”

众人一下子像找到了希望。

拓跋盛连忙去外面准备马车,珠儿和沈惜薇侍候着溯浅和白灿臣两人换了身衣物,便匆匆出门去了灵隐寺。

几个时辰后,溯浅和白灿臣在灵隐寺中见到了空见大师。

空见大师在知晓她们来意后,当即为溯浅诊了脉。

“嗯?”

空见大师切完脉,眉头紧锁:“屠施主似乎并不像是染病,以贫僧多年所见,倒像是中了滇国的一种奇术!”

溯浅和白灿臣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原来溯浅身体的不适并非是病!

“敢问大师,我这是中了什么奇术?”

空见大师沉吟片刻,这才捋了捋胡须道:“此奇术名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