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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生产大队集合地,等着派活呢。

有个婶子突然靠近来问顾若卿;”哟,顾知青有日子没见了哈。

听说你是大学生?真稀罕,你多大了?有对象没?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跟你说,山里的汉子好,有一把子力气。

那个什么马知青不行,瘦瘦的,能扛麻袋不?”

说着婶子还不忘斜眼瞪旁边的马山。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把她和马山扯在一起了。

“婶子,我今年才18,还太小,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想法。”

“这是怎么说的呢,18不小了。

我们村的姑娘15、16都定亲了。

我可跟你说,得趁早找,要不然好的都挑光了。

到时年纪大了可嫁不出去哟。”

“.……”

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婶子在旁边一直在那儿吐沫横飞,看到前面突然安静了一下,又开始窃窃私语。

婶子才停了一顿,伸长脖子往前看,回过头又和顾若卿说:“这是震家的出来了。我跟你说那是个傻婆子…”

顾若卿这才注意到一帮小孩子围着一个妇女,在那儿喊:“傻婆子生傻儿子,生一窝子傻儿子。”

这时婶子说;“别听这帮小子们胡咧咧,这也是可怜的婆子。

老大16岁就去参军去了,下面生了几个孩子都没站住,死了。

不过那个老震到是个好的,是个疼媳妇的。

这傻婆子月子没坐好,身体一直不好,没让她干活,她也就生产队忙的时候偶尔出来干个轻松的。”

顾若卿看到傻婆子,虽然说是傻的,可是外表一点看不出来。

看也就四十四、五的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白皙略带苍白的皮肤,桃花眼,翘鼻,是一个很美的妇人,一点看不出是个乡下妇人,身上有股书卷气质。

“她是哪个村的?不像农村的。”

“是吧,别看是傻子,你瞅见没,那些个汉子直勾勾的盯着呢。

也就老震在公社上班,大小也是个官,镇得住。要不然,嘿嘿……”

婶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若卿又说:“他们呐,是二十几年前逃荒到这儿的,那时候兵荒马乱的。

那个时候我刚嫁到这个村没多久呢。

哎呦看见那个震家的真真是漂亮哟,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跟个仙女下凡似的。”,说着还看了一下顾若卿。

“那个没你漂亮,但是吧,那个时候吧,我们村里的哪见过这样的人物哦。

可惜是个傻的,还是顶个大肚子,看孩子要快临盆了。

我家婆婆给去接生的。

他们家生的那个老大长得也俊,今年有24了吧,给你介绍介绍?

别看他妈是个傻的,但是他家条件不错,听说在部队还当官呢。”

怎么又回到对象上了,这是个热衷于当红娘的婶子。

说着村长就开始派活了,顾若卿今天和马山到水洼地那边一起锄草。

听说水洼地到处都是蚂蟥,怪不得马山让她穿上雨靴。这是麻子特意给准备的。

看到水洼地里长势喜人的稻子,长得一米多,当然草也长得茂盛。

顾若卿学着马山把袖口用橡皮筋寄紧,裤腿口也寄紧,穿着雨靴踏进水洼地。

马山说拔草时要小心些,不要把稻子拔了,要不然记工分的发现了会扣工分的。

在水洼地干活是比起其他活稍稍累人,因为泥土的黏着力每一次挪动一次脚步非常吃力。

弯腰拔草,抬起脚再迈前弯腰拔草,如此反复几次,你的腰到最后僵硬的疼痛难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腰酸背痛的滋味。

即使脸部手部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稻子的穗芒也无孔不入的钻进去,皮肤瘙痒的到处都是红疹。

痒得难受时就想挠以挠,可是手上湿湿的都是泥土,真是苦不堪言。

在现代富足长大的现代精英从来不知道稻子是这么辛苦得来的。

从来只知写小学作文时老师让你描写稻子的文章,你只会写它的诗情画意。

阳光倾洒在金黄的稻田上,这光与影的交融,美得令人心醉。

很美是不是,让你想到的是不是胶片下温暖怡人的场景?

可是,现在顾若卿想到的只有,粒粒皆辛苦,敢问你还能剩饭吗,于心何忍啊。

弯腰看稻子、野草,杆子上到处都是虫子,还得把稻子上的大虫子给捉了,还有时不时跳过来跳过去的青蛙。

呱呱,它们也过来凑热闹。

真是苦不堪言。

到中午休息时间,从稻田里出来的时候,不知何时雨靴上已经挂满了蚂蟥,天不怕地不怕的顾董事,不敢碰黑乎乎软黏黏的,还在那里不断蠕动的蚂蟥,只有马山帮着清理了。

回到知青点,一点不想动,饭也不想吃。

不知道村长能不能再给割猪草的活,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估计难,村长老头憋着坏呢。

下午,顾若卿认命的拿着烧火棍当拐杖,拖着酸痛的腿,还是到水洼地开始了下午的任务。

等到傍晚结束任务回去的路上,路过牛棚,看到了那个赶牛大爷,还打了声招呼。

突然看到从赶牛大爷后面走过来的人,顾若卿钉在那里,瞬间哽咽的说不出话,也不知何时满脸都是泪水。

“这孩子这是咋了?”,赶牛李大爷走过来问。

“没有,大爷。今天累着了。”

“哦哦,城里的娃哪干过这个,没事过几天习惯了就好啊。”

等赶牛大爷走远了,顾若卿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

可是对面的人对她摇头,对面的人也是眼里挂满了水。

示意不要和他打招呼,然后背着她走回牛棚里去了。

她知道现在是下工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老师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怕给她带来麻烦。

可是,他哪里知道她找了那么多次,终于找到了,又怎么能让她对他当看不见呢?

顾若卿和小若卿感同身受,她即是她,她又是她。

她们都没有感受到父爱,只有在老师这里感受到了,深沉的如大山般的父爱,这是顾若卿一直渴望不及的亲情。

她想奔过去看看老师,看到老师多出来的白发,心如刀绞。

清隽儒雅、风光霁月般的老师,何时有过蓬头垢面的时候,他的衣服永远是没有褶皱,即便在最忙的时候有一点褶皱都会抚平的。

爱洁净的人,在这般环境中是怎么生存的,此时顾若卿就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看。

马山敏锐的感觉到了,刚才牛棚里的人,他们口中说的坏分子和大小姐不一般的关系。

所以直接揽着顾若卿往回拽,小声的和顾若卿说:“大小姐,冷静一点。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不合适。”

“你让开!”

一直压抑的憋着的火,一股脑向马山发泄。

“先回去再说。”,这下马山也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目光,也不管顾若卿在那里发火,直接嵌着顾若卿的手臂,就往知青院赶。

到知青院,就把人放到屋里,自己先去做饭去了。

顾若卿在屋里一顿发泄情绪,好一会儿直接躺在满地狼藉的炕上,怔怔的看着屋顶。

这操蛋的世界,勇往无畏的顾若卿此刻很茫然,她是谁?

她极其不喜欢这样压抑的生活,向来觉得自诩厉害的顾若卿,在这里只能苟着,恐怕引人注意,有什么言语和行为和这个时代不符合。

再加上和小若卿混合在一起的情感交织,自己敬重的如看成父亲般的老师,一个大学老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这给顾若卿的冲击力相当大。

所以你脑子里学过的都无用武之地,她在这个年代就是白痴,就只能在这弹丸之地,地里刨食,她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