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封少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敏锐,却没想到来人的反侦查能力比他更强。
到底是谁?
然而来不及思考,面前的门陡然打开,门边擦过了封少霆的脸颊,带来了一阵风。
封少霆下意识就要拔出武器,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那把尖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
只要对方一个念头,他就会立刻殒命。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他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身后的人太冷静了,tA面对这种情景,竟然能做到呼吸不乱节奏。
封少霆被迫仰起头,他慢慢地、慢慢地举起双手,用东洲话说:“你是幸存者吧。”
脖颈上的刀尖一瞬间加重了力气。
很明显,他猜对了。
封少霆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几分,“你不要紧张,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我是政府军打入反叛军的卧底。”
反正就是编瞎话嘛,谁还不会了。
封少霆又说:“你大可以杀死我,但这样我就没办法给政府军传递信息,你和你的同伴会继续陷入危险中。”
“……”
抵在脖颈上的刀刃,渐渐移开了。
显然,封少霆说在了tA的死穴上。
tA不仅仅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更多人。
他不禁有些好奇,在反叛军的铁蹄之下,竟然还有民众成功地隐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至今没被发现。
他正要出声,后脖颈处却传来了一阵阵痛——
眩晕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他闷哼一声,扶着桌边努力想维持清醒。
“砰砰!”
又是几拳落下,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嘭”的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云汐缓缓收回手,重新拉开电闸。
惨白的灯光照满了整个屋子,地上的男人穿了一身反叛军的服装,脸上戴着象征着他身份的黑色面具。
云汐蹲下来搜他的身,只发现了碘伏、酒精和他的身份牌。
根据身份牌的信息,这是个原汁原味的反叛军。
按理来说,云汐应该除掉他。
可望着男人紧闭的双眼,她的刀尖无论如何都捅不下去。
罢了……
这人一看就是来拿东西办事的,倘若他殒命于此,反叛军们必定能发现异常。
不如赌他真的如他所说,是一个好人。
云汐最后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搜刮药物。
封少霆醒来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后脖颈处一阵疼痛。
那人下手倒是真狠……
不过,是个好人。
他以为对方会趁机杀了他。
封少霆活动了一下肩膀,把酒精和碘伏装在一起,准备去给那个人送去。
因为耽误的时间太长,助手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我让你去拿东西,你却跑去睡大觉?”
“你知道长官刚刚狠骂了我一顿吗??”
“你原本的奖励,统统没有了!”
封少霆做出一副惶恐又失望的样子。
其实打心眼里,他是鄙视这种人的。
天色已晚,集中营那边要开始点名。
他望着不远处的城长楼,微微叹息了一声。
只能明日找机会再来了。
今日他在附近观察了一下,反叛军的区域头领占据了城长楼,而原本的城长等人则被关在了楼里不知名的地方。
要去敌人的大本营,必定不能用去集中营查人头这种低级的借口了。
他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沙朗!”络腮胡子的声音传过来,“一会吃完饭,要不要一起去快活快活。”
封少霆眉眼一跳,直觉他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哦,那几口辣椒酱还没让你缓过来啊!”络腮胡子哈哈大笑,“看来你没办法享受今晚的美人了!”
“……”
封少霆听了只觉浑身不适。
他仿佛从一个和平年代,窥探到了战乱时期的一角。
晚上月色寂寥,惨白的月光照亮了这片变得贫瘠的土地。
他毫无形象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脑子里又浮现了那女人的音容笑貌。
不知道她那边的状况是什么样子?
……
防空洞。
女人身影落地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肖景然兀自拍着胸口,“还好你回来了,我这心呐,总是突突直跳,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倒是真遇到了一点事情……】
云汐把药品交给他,用手语讲述了今天遇到的那个人。
“卧底??”肖景然惊讶地张大嘴巴,“汐汐,我怎么觉得你被骗了?”
他们都清楚当地的具体情况,战争影响不了色敢的富人区,所以这里的统治者对这场战争根本没有上心。
又怎么可能放卧底进来潜伏呢?
他这样一说,云汐的表情纠结起来。
她有点后悔了。
那个时候,应该斩草除根才对。
随便找个汽油,没人会知道那里死了一个人。
“不过你别太担心,他没有得到我们的任何消息,就算回去告诉上级,那些人也找不到我们。”
住在这里的那个富人贪生怕死,做的防空洞极为隐蔽。
若非富人找机会坐了飞机逃之夭夭,这地方恐怕都轮不到他们。
云汐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开始和肖景然交流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