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边的火热不同，病房内气氛胶着。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电子女音一次次回响。
徐天放不懂这些东西，焦急地走来走去，“为什么？为什么会打不通？”
护工忍不住道：“因为封总那边把手机关机了。”
徐天放豁的一下抬头，“那为什么他会关机？”
护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现在是后半夜一点，封总需要休息，当然要关机了。”
“可是我的楚楚怎么办？？”徐天放的声音猛地提高，“他关机了，不管楚楚，那楚楚岂不是没救了？？”
护工忍着性子说：“你孙女那是咎由自取，给封夫人下药离间两人，封总没连带着你一起算账都不错了！老爷子，好歹咱们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劝你一句，这事啊，你就别管了，也别去封总面前晃悠了，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享受封总给你的免费医疗，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去他妈个鬼福气！”徐天放一把扫掉了桌上的东西，怒气冲冲道，“如果不是我，他老婆早就死了！现在他却对我孙女见死不救，这还有没有天理？”
护工都无语了，“正因为你救过封夫人的性命，所以他没有让你连坐啊！”
“你是他雇佣的人，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了！”徐天放把手边的仪器朝护工砸去，“滚！你给我滚出去！明天起你不用来了，你被解雇了！”
“……”
护工脸色难看。
她呸了一声，“走就走！要不是封总开了高价钱，你以为我乐意伺候你这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我入行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等着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她说完，连留在病房里的日常用品都没要，拿着手机，转头就走。
徐天放快被她气死。
他拎起拖鞋就要追出去打，可还没出门，一群值班医生急匆匆赶来。
为首的那个医生看着地上被摔碎的机器，眼前一黑。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徐天放被吼的一哆嗦，他小心翼翼问：“医生，这个东西很贵吗？”
医生心痛道：“这东西一台要十万块！你知道是谁原价摔碎的吗？？必须让他原价赔偿！”
徐天放：“……”
他脸色登时惨白，半点气焰也无，和白天的徐楚楚一样，面如死灰地跌坐在了地上。
……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
“我、我真的没有钱。”徐天放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垂着头坐在病床旁边，苍老的手无措地握在一起。
值班主任叹气道：“老爷子，这是医院的公共设备，弄坏了肯定是要赔钱的，如果你不赔，这钱就要由医院出了，到时候领导责怪我们，大家都难办不是？”
徐天放沉默着不说话。
旁边一个医生低声说：“主任，他之前的住院费都是封总来支付的，这事要不要和封总那边说一下？”
主任瞪他一眼，“你忘了吗？封总那个助理，特意给我们打了电话，说以后再也不管这个病人了，怎么可能再去当这个冤大头？”
他们讨论的声音有些大，徐天放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大夫，你们刚刚说什么？封总以后不打算再管我了？”
两个医生对视一眼。
这事总归瞒不下去，徐天放迟早要自己缴费的。
他们无奈道：“封总那边的意思是，从今天以后，你需要自己来承担你的医药费。”
“那、那我每天的医药费是多少？”
“你现在住的是高级vip病房，一天需要五千块，再加上你器官移植后需要持续进行防止排异的治疗……一天的话，折合下来是一万八。”
一万八！
徐天放整个人都懵了。
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
他目光哀求，“大夫，我拿不出这钱，你们会把我赶出去吗？”
“……”
两个医生齐齐沉默。
徐天放心中愈发悲切。
毕竟人都怕死。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可封少霆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已经体会到希望的人，怎么可能再去坦然面对死亡。
旁边医生也有些无奈。
他们就搞不懂，与其现在后悔，之前为什么要和封总闹翻呢？
“老爷子，那这钱……”
“我是真的拿不出来啊……”徐天放双目含泪，拉着医生的手，几乎给他跪下，“医生，我求求你了，你别把我赶出去，我还想活着……”
医生拉下了他的手，别开头，“抱歉，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如果你没办法拿出这个钱，天亮之后，我们会把事情上报，到时候要交由上面来处理。”
徐天放虽然不知道会怎样，可他预想到了，要么他交钱，要么他被赶出去。
可是，他刚接受完肾脏移植手术不过几个月，现在离开医院，他必死无疑啊……
“老爷子，你快做个决定吧，看看能不能找谁借到钱？”
徐天放苦笑。
他一个老头子，上哪认识什么人去？
他刚要摇头，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