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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尘抚着胡须,声音温和,“穿上吧,六年之后,待你回到望城山,你便是天下真正的道统。”

飞轩愣了愣,一时间竟忘了作出反应。

玉清用拂尘拍了拍飞轩的小腿,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开口。

“小飞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你的师父。”

飞轩眼中的迷茫在这一刻尽数散去,他快步走到齐天尘身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玉清听得一阵牙酸,这老实孩子,再实在也不是这么个实在法。

齐天尘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往后可不许这样了,起来吧。”

飞轩乖乖的点点头站起身,他微微转头看向玉清,玉清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于是,他又乖乖的跪坐在了齐天尘身边。

李凡松拍了拍手,笑着开口,“原本师父是望城山最年轻的天师,后来小师叔打破了这个记录,而现在,飞轩又再次打破小师叔的记录,成为了望城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师。飞轩,了不得啊。”

说到这,李凡松冲着飞轩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飞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齐天尘不由得喟叹一声,“看样子不久后,望城山就要迎来近百年来最鼎盛的时期了。”

玉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对这句话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恭敬的拱了拱手。

“如此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小道在此恭喜国师喜得爱徒,也恭喜小飞轩拜得国师为师。”

齐天尘却面露意味深长之色,“丫头,你的任务真的完成了吗?”

玉清诧异的问道,“国师何出此言?小道来天启可不就是为了将飞轩给您送过来的吗?”

齐天尘摇着头,玩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呐,都不老实。”

玉清尴尬的笑了笑,就知道逃不过这位老神仙的眼睛。

她坐直了身子,正正经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国师放心,贫道不过是想切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会随意插手天下大势。”

“如此便好。”

“国师不再多问些什么?”

玉清不免有些诧异,齐天尘只是看向阁外。

“天下大势,天下人皆可插手,却也皆不可插手。我虽无法看清你的天命,但我知道,你的到来,是吉非凶。想做什么便去做吧,陛下那里,有我。”

玉清收敛住脸上的神情,郑重的稽首行礼,“多谢国师。”

齐天尘微微颔首,眼神柔和得像是朦胧的月光,“丫头,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天启,待天启事了,便离开吧。”

玉清点了点头,“小道谨记国师所言。”

“去吧。”

齐天尘不再说话,将目光停留在了阁外的世界,看起来颇有自得其乐之味。

李凡松同玉清一道稽首行礼,飞轩起身想要随两人一起离开,玉清阻止了他。

“小飞轩,你如今已经拜了国师为师,便留在钦天监吧。”

飞轩面露为难之色,“可是……”

李凡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留在这里吧,你小师叔祖可闲不下来,我会保护她,你在这里,我们也放心一些。”

飞轩失落得肩膀都塌了下来,“可是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玉清伸手拍了一下飞轩的后脑勺,欢快的声音在飞轩耳边响起。

“想什么呢,我们都在天启,你就是每天来串门,国师也不会介意。您说是吧,国师大人?”

国师没有回头,三人却很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嗯”声。

飞轩转悲为喜,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小师叔祖,您就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有什么脏活累活就让小师叔去办,不用担心我。”

李凡松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他的小棉袄竟然漏风了。

玉清却笑了,“真是个好孩子。”

她看了一眼国师的背影,轻笑一声,将声音放大了一些,“小飞轩,要好好孝敬国师大人,知道了吗?”

飞轩坚定的应了声“是”,齐天尘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就说到这里吧,我与凡松师侄这便离开了。”

飞轩扒在阁楼边沿,不舍的目送着玉清和李凡松离开。黯然了一阵后,他便收拾好了心情,侍奉在齐天尘左右。

离开钦天监的李凡松心情也有些低落,飞轩自从来到望城山,便一直与他待在一起,如今突然分开,还怪不习惯的。

玉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要是实在不舍得飞轩,便去和飞轩住在一起,你这副表情显得我好似那强行拆散一对鸳鸯的恶婆婆。”

李凡松面容一僵,这个形容,着实是有些……无法形容。

他抬起左手,食指挠了挠脸颊,“小师叔,咱们直接回藏锋阁吗?”

玉清昂首阔步,“不,咱们去雕楼小筑。”

李凡松沉默了,不用说,小师叔这是冲着秋露白去的。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山门也没有师长如此嗜酒,为何独独小师叔会对杯中之物如此痴迷。

不出李凡松所料,玉清去了一趟雕楼小筑,几乎把雕楼小筑库存的秋露白都搬空了。

李凡松哀怨的看着玉清潇洒离开的背影,任劳任怨的赶着马车。

马车是李凡松向雕楼小筑借的。天启有钱人满地跑,雕楼小筑的管事是个人精,没有多言,便直接替他将马车准备好。

一回藏锋阁,玉清便像小仓鼠似的,将秋露白搬到后院,在后院桂花树底下挖了个大坑,将秋露白囤到了里面。

天启的日子还长着呢,要不再去买一些好酒囤起来?

这时,李凡松幽幽的声音在玉清身后响起,“小师叔,八十万两。”

玉清快乐的姿势顿住了,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

她有气无力的站起身,“凡松师侄,你变了,你不再是我那个完美的师侄了?”

李凡松微微仰头,“师伯祖说了,除了喝酒盯着你莫要贪杯,其他的随你。”

玉清面露沧桑之色,“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们都不懂。”

长叹一声后,玉清便一脸看破红尘,离开了后院。

李凡松眉头一跳,他觉得他现在就挺沧桑的,山上那几位老天师都管不住小师叔,他能管得住?闹呢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也露出看破红尘之色,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院子。

空无一人的后院内,桂花树在风中飒飒作响,似乎是在嘲笑刚刚离开的那两人的做作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