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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姐,您真的打算让那些人走?”出了工作室,林秘书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人往高处走,趋利避害,都是本性。”

她拦不住,也没必要拦。

“那您现在是去找聂总吗?”他拉开车门。

言晏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林秘书不好追问,替她关上了车门。

“去黎星。”

林秘书刚上车系好安全带,猝不及防就听到这几个字,眉心一跳。

从后视镜里正好望到他带来的保镖们都跟在了后面,他刚有动作,后座正在闭目养神的女人再次淡淡开口,“林秘书,开车还是专心点好。”

于是摸出来的手机又默默放了回去。

“明白。”

黎星大楼,正是工作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不少最近经常在电视里露面的新面孔。

直到一行穿着黑衣的保镖们突然出现,原本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目光纷纷落在为首的女人身上。

茶色波浪卷的长发自然垂落,再加上一袭裁剪别致的紫色丝绸衬衫,光是往那儿一站就不知道比在场的多少明星更加显眼夺目,气质出众。

她抬脚走进去,挑了个还算安静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闲适,还不待有人上前来问他们的来意,只见女人掀眸往里微微一扫,红艳的唇里就吐出了极致冷漠的三个字——“给我砸。”

七八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是连黎星的安保都拦不住的架势。

大概没人能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敢用这样的方式来找公司的麻烦,从动手那刻便引起了不小混乱,女明星们一个个更是被吓得不断尖叫逃窜。

电脑,桌椅,装饰,几乎是手边碰上什么就砸了什么。

这大概是自关言晏回来以后,林秘书第一次见她动这么大的怒,哪怕在面对这样的场面下女人依旧眉眼未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里兀自低头看着杂志,抿着刚泡上的咖啡。

直到某道尖锐愤怒的声音突然将他们打断,“住手!”

林秘书顺着声音看过去,在见到良黎的一瞬,眉心挑了挑,所有人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良黎望着整个大厅的一片狼藉,几乎气得浑身发抖,唯一一处还算完好的地方,也只有女人坐着的那处沙发。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林秘书,推着轮椅快速过去,当看清女人的脸时,怒意一下冲了上头,“关言晏,你疯了?!”

“正式问候一下,”沙发里的女人也终于有了回应,她抬起头来笑得艳丽,“好久不见,樊太太……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良总了。”

不知道是哪个字刺痛到了她,良黎本就难看的脸蛋有过瞬间的僵硬。

言晏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放下手里的杂志,“怎么样,良总,”双腿自然的交叠,手肘落在膝盖上撑着下巴,颇有种好友叙旧的意味,“见面礼还喜欢吗?”

良黎望着她笑意满盈的脸,比起昨天出现在聂家时候的模样,此时女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管不顾的嚣张跋扈。

是的,跋扈。

这个词几乎从未在她这个公认的江城第一名媛身上出现过,至少在四年前她二十多年的时间里。

如今这么明目张胆。

“关言晏,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良黎扫了眼被她闹得乌烟瘴气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大厅,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讽刺道,“是捡了条命回来,所以就无所顾忌了是么。”

“委屈吗?”言晏刻意将身子往前倾了倾,脸上的笑容要多恶毒有多恶毒,“看见我还活着,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而你唯一的女儿,却因此坐了四年的牢,声名狼藉,暗无天日……”

她一字一句,连标点符号都表达得无比清晰的重重的落在良黎耳里。

“关言晏!”手掌重重的拍在轮椅扶手上,良黎双目通红的瞪向她,克制的情绪在此时终于爆发,“小榆……小榆的事,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那模样比起委屈,倒像个恶鬼般恨不能生吃了她。

瞥了眼女人颤抖发白的骨节,言晏勾唇笑了下,“良总别忘了,”直起腰再次靠进了沙发里,漫不经心的无辜道,“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可你还活着!”良黎一度失控,接近歇斯底里的吼,“你还活着,凭什么让小榆坐牢!凭什么让她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不是一旁有人扶着,就她刚才的举动就足以从轮椅上落下去。

“是啊,凭什么呢,”她漫不经心的笑,伸手去抚了抚女人因激动而垂下的鬓边碎发,难以捉摸的道,“杀人犯这个罪名,原本就不该由她来背。”

看似亲昵温柔的动作,只有良黎能切身感受到她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凉得沁人。

在对上女人冰冷无光的瞳眸时,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唇边终于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你果然是冲我来的。”

言晏看着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低低的笑了下,撤回手起身,态度既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

“敢这么挑衅我,”望着女人低头用纸巾擦着手指的动作,良黎怒极反笑,“关言晏,连关珩都不是我的对手。”

更何况是她。

胜利者的骄傲姿态此时在女人脸上一览无遗,“孟曼说得没错,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像老鼠一样在阴沟里苟且偷生不好么,我在明你在暗,说不定你的胜算还能大一点。”

“那样岂不是太没有挑战性了。”言晏始终淡淡的垂着眸,直到刚才触碰过她的那只手被擦得干干净净,她才满意的再次看向她,“再说,光是赢了你有什么意思。”

将纸巾随意丢在女人脚边,站着的角度足够显得居高临下,“良黎,你大概不知道,我姑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她掀着唇,“我也一样。”

“毕竟……”她单手落在轮椅的扶手上,微微俯下身靠近良黎耳侧,敛着寒冽的清浅笑意以一种极低的分贝落在女人耳里,“一个人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报应是怎么来的,那所谓的报复,就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