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虞看着他，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陆医生，我这人记性好，很奇怪吗？”
傅阙轻轻捏着手指，眸子幽深仿佛能洞察一切，“记性好？”
这可不大能说服人。
“小同学，你似乎很关心这个案子。”
季虞眼底终于是染上几分趣味，她缓缓翘起二郎腿，“怎么说？”
傅阙看着她的动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有些数据并没有公开。”
平常人就算是关注这个案子，也只会去看里面的内容，关心凶手有没有落网。
伤亡数据倒可以解释，但她刚刚连报纸里没有涉及的炸药范围都能准确无误的说出。
一个高中女生，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若不是特意关注，不该知道这些。
陆衡川也反应过来，不由竖起大拇指。
果然还是阙爷厉害！连这一点都能抓住。
他们的数据是一年前那位神秘组织的冬蝉大佬发在组织内部的，怎么会和外面那些报刊一模一样？
只是大佬性格古怪，死活不接单。
“嗯……”季虞故作沉思地低下头，半晌才笑道，“万一呢？”
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些许轻松。
短短三个字，把两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这世界上不乏有过目不忘的天才。
傅阙一只手支着脑袋，她与苏老熟识，知道这些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好像挺让人信服的。
傅阙眼底泛起笑意。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还能问什么啊？
陆衡川有些憋屈。
这怎么质疑人家？
“我送你。”傅阙缓缓起身，“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
不是？这特么是你一个铁血无情的大佬该说的话？
陆衡川瞪大眼睛。
傅阙刚出去就回来了。
“？！”
阙爷这是被拒绝了？
这小姑娘牛啊！
陆衡川的眼睛差点瞪出来。
傅阙没看他，只是拿出手机，略微思索地点开一个链接。
＊
季虞站在路灯下。
一个匿名号码打电话过来。
她缠着耳机线。
对面笑了，“这次接的挺快。”
季虞微微挑着眉，“有事？”
对方沉默片刻，“有人开了十倍的价，不过我就奇怪了，哪个冤大头花这钱查早就盖棺定论的事。”
冤大头……
季虞抬眸，眼睫微颤地看向奶茶店，“有人好奇挺正常。”
那事闹挺大的。
“行，那任务我给你回绝掉？”
季虞话卡在喉咙里。
“等会再说。先把任务发过来。”不待对方回答，季虞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看着手中的加密资料。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外Id。
除了陆衡川两人，还有人查这个案子？
季虞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走着。
她直接回了宿舍。
“同学，还没下课。”宿管阿姨尽职尽责地拦住她。
季虞咳嗽几声，眼尾泛着点红，眸子里氤氲着水汽，“阿姨，我身体不舒服，刚刚跟老师打过招呼了。”
宿管阿姨一愣。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肯定不会骗人！
神使鬼差地，她开了大门让她进去。
“记得回去多喝点热水，好好休息。”
季虞很有礼貌地道谢，这才拎着个大黑色行李箱往宿舍走。
她的宿舍在三楼，312。
是走廊的尽头。
宿舍是六人间，看样子她应该是第一个到宿舍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慢悠悠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
一个铁盒子“哐当”一声掉在床上。
季虞目光落在铁盒子上方的星空图画上。
图画是很稚嫩的，抽象的风格。
纸页微微泛黄。
半晌，她将巴掌大的小铁盒塞到行李箱。
手表上的红点已经好久没动静了。
季虞面无表情地把手表扯下。
拿出手机拨打刚刚那个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哟！你还会主动联系我呢？”
对面那人像是在喝茶，声音传过来，有些贱兮兮的。
“……”
季虞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刚刚挂电话的事，揉了揉眉心。
“那发布者的其他信息发我。”
她慢吞吞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没消息，你知道的，在我们这发任务，不接单就不会去查对方。”
他们组织一直有这规矩，但这规矩对某人来说……
可谁让冬蝉是他们的门面呢？
所以，这规矩现在改了。
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冬蝉的规矩，就是规矩。
沉默良久，季虞才轻轻“嗯”了一声，“行！”
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数字疯狂跳动。
对方好奇，“你都多久没接单了，现在突然亲力亲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季虞没回答，手指敲下enter键，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快速移动。
在他们这个业界内，谁都知道“冬蝉”这个人脾气爆，也是出奇的懒。
她亲力亲为的案子目前为止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下冬蝉的举动，显然是盯上对方了。
默默在心底给对方点了一炷香。
“唉，我知道你不接单，但这都一年了，外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
“你真不考虑复出？”
季虞把手机换了一边，淡淡“嗯”了一声，“没事我挂了。”
挂了电话。
季虞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破解出来的数据。
N洲……
＊
季虞洗漱完回来，宿舍里的人已经到了。
宿舍加上她有四个人。
一个一班的，两个五班的。
苏筱筱看到她十分惊喜，很热情地给她介绍。
她们宿舍的人都是比较晚来的，所以寝室是混居。
一班的女生请假，要过段时间来。
五班的女生叫陈可，头发刚到下巴，厚重的黑框眼镜，一直低着头。
只有听到苏筱筱介绍自己时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飞快低头。
季虞打了招呼就回床打游戏。
苏筱筱看了一眼。
一个网游的界面，但是页面正中间是一个骰子。
“……”
飞行棋？还是什么？
她家同桌这么酷的人还玩飞行棋？
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苏筱筱看了一会课外书就睡了。
陈可拿着一台老旧的台灯背单词。
到了后半夜，陈可已经满身疲倦。
季虞懒洋洋靠在床的栏杆上，看不清神情，游戏五颜六色的光打在脸上。
侧脸比贴吧上那张照片还精致好看。
陈可顿了顿，眸底有浓浓的艳羡。
见季虞看了过来，她有些心虚地躺下，拿被子捂住了头。
季虞收回目光，将耳机戴上。
＊
第二天早上。
班门口围了不少人。
苏筱筱挤了好久才进班。
一个男同学叫住了她，“同学，能帮我向季校花要个联系方式吗？”
季校花？
昨天这称呼不还是季锦的吗？
这称号转化也是够快的。
苏筱筱嘴角一抽，看向座位上玩游戏的季虞。她气质挺冷的，还翘着二郎腿，显然不太想搭理人。
她应付完几人，坐在位置上有些纠结地看着季虞。
季虞疑惑地摘下耳机。
“唉……”苏筱筱微微直起身子，“同桌，你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
季虞奇怪，“什么？”
“……”
她算是明白了，季虞连门口有人都没注意。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颜值太不自信了？
“作为同桌，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劝你一句。”
季虞静静听着。
苏筱筱有些得意，“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给你科普一下了，我们一中有几大不能惹的风云人物。就那一班的季锦，在你之前，她是咱们的校花。”
说起季锦，她脸上有一瞬间不自然，“同桌，你得小心一点了，你抢了她的校花称号，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认识蛮透彻的。
“你们有过节？”季虞忍不住挑眉。
她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只解释道，“反正，同桌你记着打不过就跑。她是季家人，在青城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最重要的是，慕少罩她！之前惹她的，都被慕少收拾了。”
季虞半晌没说话。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
何畅让她去教务处一趟。
她昨晚已经翘掉几节课了，也幸好负责点名的班长请假，不然她指定要上黑名单。
看着她离开的动作，前桌的杨寻扭过头，朝她挤眉弄眼，像是在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厉害啊学霸！早自习可是徐魔鬼看班，你这都敢翘？”
大家都下意识认为她成绩很好，毕竟校长举荐的，怎么也得有过人之处吧？
但就算是学霸，翘徐魔鬼的课，那也是纯纯找死啊！
连慕少都不敢翘课。
季虞皱了皱眉，正准备说话，走廊上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又急又稳。
眨眼就到了班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