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
苏筱筱憋着一肚子火。
她就知道季锦没安好心。
偏偏季虞这个当事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班上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两人才回宿舍。
楼梯口，一个女生正等在那里。
女生身上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怀中抱着几本课本，正低着头想什么。
忽然，女生察觉到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楼梯的方向。
过了半分钟左右，季虞和苏筱筱才从楼梯上下来。
苏筱筱一喜，“白芨，你来了啊。”
“小虞，白芨也是我们宿舍的，之前因为生病一直没有来。”苏筱筱介绍。
白芨长得好看，肌肤白皙，笑起来乖巧而恬静。
季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低头看着手机。
她左手还抓着那个白色塑料袋。
没有拆封。
白芨看了一眼，抿唇。
几人回到宿舍。
陈可已经洗漱完坐在床上，看到季虞的时候目光停顿了几秒，才缓慢移开。
苏筱筱注意到她的目光。
虽然陈可没什么特殊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季虞把白色塑料袋缓缓拆开，露出里面没有贴条的白色瓶子来。
她面无表情地把瓶子塞到了行李箱。
因为她的动作，原本的几个白色药瓶不断碰撞。
白芨认真听着药粒碰撞的声音，唇线紧抿。
十四粒、九十七粒……
一颗没少。
她没有好好吃药。
季虞察觉到什么，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别扭地移开目光。
＊
晚上。
季虞洗漱完，朦胧的水汽沾湿了发尾。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
她洗漱喜欢在没人的时候。
苏筱筱和陈可已经睡着了。
白芨像是一直等在门口，默不作声地拿出一包药递给她。
药是用很正常的药用纸包起来的。
上面还有很丑的一个黑笔字。
与白色塑料袋上的一模一样。
季虞不太想接，但看白芨一脸认真，她还是慢吞吞地接了过来。
白芨半弯的眸子在黑夜里又黑又亮，她又递来一杯温水。
一条龙服务。
“……”
季虞眨了眨眼，声音低了几分，“我等会喝。”
白芨当然知道她不会好好喝药。
就像宋呦让她监督季虞一样。
包括她来学校前特意发了消息，就是知道她不会去拿药。
在吃药这方面，季虞已经上了她们的失信名单。
白芨又把水杯往前递了几分，态度强硬，“吃了药去睡觉，不要熬夜。”
季虞接得慢。
说实话，她对这些药是抗拒的。
白芨确认她吞下去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给她。
夜已经很深了。
季虞想了想，打开了校园贴吧。
贴吧上吵的热火朝天，大多是骂她的。
甚至还有人加了她的企鹅骂她。
天色一点点沉下去。
她随意地扫了一眼。
息屏。
季虞指尖轻轻触碰上手表，红点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移动着。
突然，红点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不见。
季虞闭了闭眼。
叮——
是一个匿名号码。
【边境那边有人偷偷入关了。】
简短的一句话。
宿舍的空调温度很低。
季虞指尖发寒，一直到天边泛白，她才极慢地回了一句。
【帮我盯着。】
＊
第二天。
慕子穆从办公室回来。
第一天晚自习的卷子发下来。
大多数学生都是低着头叹气自己没有考好。
慕子穆自始至终是冷着脸，卷子发到季虞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眉头就紧紧蹙起。
这怎么可能？
将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又去翻看了一下季虞的另外两张卷子。
看到卷子上那鲜红的数字，他像是不可置信，目光直直看着季虞。
这怎么可能？
有人见他这表情也凑了上来，翻看了一下。
化学42，物理48，数学80。
很平常的分数，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差劲。
“什么啊？还以为是个学霸呢！”
“是啊，这分还没我高，校长怎么会推荐她啊？”
“她这成绩上课还有脸睡觉呢？我要是她都没脸在一中混！”
班上的所有人都被她开学时的校长推荐唬住，甚至在她上课睡觉时还觉得学霸任性正常。
虽说卷子比较难，他们也只是普通班，但季虞这成绩？
学霸？
呵呵！
慕子穆没有说话，他把卷子递给季虞。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
季虞只写了选择和填空。
而选择填空的分数刚刚好就是42、48、80。
也就是说，季虞在短短两分钟内，答完了21道包括小压轴题在内的所有题目！
并且正确率高达百分百！
这次卷子的难度，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这么快。
何况，在他认真做的情况下，还是把数学填空的最后一道题写错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她提早背了答案？
抬眸看去，已经拿到卷子的季虞看也不看，便递给了急得抓耳挠腮的杨寻。
杨寻和苏筱筱也大为震撼。
他们是看着季虞做完的。
本来季虞在课堂上随意的态度，和做卷子时一眼一道题的速度，他们已经准备好她这次考得奇差无比。
但现在，这是什么？
是什么？！
他看了眼自己满满当当却只有79的数学卷子，忍不住“艹”了一声，“他妈的，人间不值得！”
两张卷子放在一起，就像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苏筱筱，你考多少？”杨寻瞪着眼睛去看苏筱筱的卷子。
苏筱筱成绩一直不错。
但饶是如此，这次苏筱筱数学也只考了115分。
“我靠！不是，学霸，你是不是提前背答案了？”
季虞慢吞吞收回试卷，听到这话忍不住瞥他一眼。
“这卷子是学校自己出的，我都搜不到。”苏筱筱满脸崇拜，“小虞，哦不，虞神，你怎么做对的？！我可听说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连慕少都没有做出来！”
慕少当初竞赛还得了奖来着。
“……”
这卷子的难度明明挺一般。
季虞有些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可看到两人殷切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语调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我运气好。”
“？？？”
这是运气好的问题？
见两人不信。
季虞思索片刻，一脸认真地补充道，“下次运气就不好了。”
＊
校园贴吧。
帖子的热度越来越高，甚至有“热心人士”扒出了季虞的过往。
是一张季锦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季卓诚和季虞从乡下回来的照片。
底下紧跟着一段话——【知三当三，有其母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