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虞并没有动作，就这么听他说。
怕是她自己动手了，唐靖安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要是自己动手还能少受点苦。”
“愚蠢。”
季虞冷笑一声，就在保镖伸手的一瞬间，她抓起桌上的筷子猛地朝后一抛。
“刷刷——”
木筷就像离弦的箭，速度快而迅猛，那个黑衣保镖根本没料到这一点，手臂一痛，直接就出现一个血窟窿。
季虞慢悠悠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招撂倒一个，不过一分钟不到，在场的所有黑衣保镖就已经痛得直不起腰来。
季虞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根木筷，在手中不急不缓地转动着，唐靖安原本的势在必得早已荡然无存。
他脸色难看至极，“你想做什么？”
“唐靖安，我之前听唐爷爷夸你，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
“没想到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季虞猛地把手中的木筷刺入桌面。
木质的桌子上竟然生生被弄出一个洞来。
木筷四分五裂。
唐靖安整个人愣在原地。
“现在开始法治社会，你自己没证据就动用私刑？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季虞懒散冷淡的目光扫过他，一只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压迫感十足。
“你该庆幸今天有人替你挨打，不然我不介意替唐爷爷管教你。”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季虞！”唐靖安满脸羞愤，怒吼，“你有什么资格替我爷爷管我？”
爷爷不让他找季虞的麻烦，可凭什么？他妹妹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他早就打点好了，季家那边也放言说不会管她，所以，只要留着她一条命，怎么折磨都没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季虞的身手这么了得！
季虞闭了闭眼，有些忍不了，这就是It界的新贵？现在的It界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了？
她本来还听说若曼集团有意招揽他，以为他是什么天才，结果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
她转过身，“你不是想知道凶手吗？行！”
她打开手机，翻到一个网页截图，随即将手机直接砸到他脸上。
“来，这就是害你妹妹的凶手，去报仇吧。”
唐靖安的鼻子被撞红了一片，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他愤怒地站起身，却看清楚页面的一瞬间，脸色苍白，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会招惹到Shadow？
“有胆找我，没胆找他？”季虞收起手机，单手插兜。
“你以为Shadow是什么善茬？现在知道了，你就怕了？你爷爷不让你找人报仇，你以为是为什么？”
“如果你就这胆子，我劝你也别报什么仇了，唐家在你手上，迟早完蛋！”
季虞说完，不再管瘫软在地的唐靖安，转身出了包厢。
她头一次说这么多话，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其实对于唐靖安和唐瓒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想插手太多，帮助唐瓒也不过是为了将来和那些人争夺那块地盘时，能增加几分胜算。
唐瓒只要回到唐家，得到老爷子的认可，那就是拥有合法股份的，到时候也能插上几句话。
本来她还不打算赶尽杀绝的。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
唐瓒，她亲自培养。
唐家的东西，他唐靖安一点也不会抢到。
“老大。”
忽然，走廊尽头出来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
“Shadow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轿车内。
季虞一只手撑着下巴，侧眸看着窗外移动的树影。
“现在能说了？”季虞看着不远处亮起的霓虹灯，眉心微蹙。
“老大，别急嘛。”莹石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这不是带老大你去见一个人嘛！”
“你最近和Shadow走得挺近。”季虞漫不经心地侧眸看她一眼，果然见莹石身子一僵。
“老大……”莹石猛地逼停了车，引来后面司机的怒骂声。
季虞侧过头，神情淡淡，“继续开，你自己心里有数。”
莹石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二十分钟后。
车缓缓驶入一条街区。
季虞并没有急着下车，这里是青城很有名气的公寓区。
车窗外不时有灯光闪过，车灯被萤石关掉，昏暗的街区只有暖黄色的路灯在闪烁。
季虞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里忽然响起一道女人的怒骂声。
听到声音，季虞原本松散的坐姿一瞬间直了起来，她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手拎着垃圾袋，一手拿着手机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类似香烟的东西，火星子像是点缀夜空的萤火。
“Shadow说他回国的时候搞定了一支航道，他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就发现了这个人，还说老大你知道后会感谢他的。”萤石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大，这人是谁啊？”
Shadow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这人对老大很重要？
季虞解安全带的手一顿，又收了回来，她看着那女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忽然冷笑一声。
“萤石，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吧。”季虞侧眸看着萤石薄款风衣的腰领，那里有一个微型的窃听器。
莹石一愣，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一瞬间的慌乱，“老大，我不知道……”
季虞无所谓地将车窗摇上，身子懒懒地靠在车椅上，她合上眼，“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萤石的本事算是出色的一个，但心眼子远不如能在商时序那当间谍的Janus。
要是她真的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心思，季虞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也就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了。
萤石死死咬住下唇，被利用的心情很微妙，她一把扯下微型窃听器。
竟然只有指甲盖大小。
也难怪，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她手上猛地用力，那黑色的微型窃听器瞬间被捏碎。
她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老大，你是怎么发现的？”
季虞忽然掀开眼看她一眼，唇角微勾，“也就你信他的鬼话，知道那人谁吗？”
“谁？”
“宋呦。”
莹石一愣，猛地瞪大眼睛，这就是老大背后那个妙手回春的神医？
原来如此。
她都能知道老大和宋呦的关系，Shadow不可能不知道，但宋呦没有第一时间向老大坦白回国的消息。
而Shadow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却要在现在说。
也就是说，Shadow要利用两人的关系，狠狠摆老大一道。
而她甚至可以想到，如果老大没有发现这件事，Shadow会在窃听器后面笑得多开心。
“但是，老大，你不担心吗？”
“担心？”
“对啊，Shadow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宋神医的。”
“那他要失望了，宋呦可不是普通人。”
＊
昏暗的巷子里。
宋呦脚踩人字拖，浅绿色的背心勾勒出她完美清瘦的身材。
“那人脑残吗？这种事还要找我？脑袋不好就让人给他治治，别出来碍眼。”宋呦微微眯着眼睛，像是没看到不远处出现的几道黑影，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
“医协养你们是吃白饭的？脑子不好就多吃点脑白金。还有，”她不耐烦地抬起头，一脚踩在面前人的鞋上，“你们挡路了。”
眸光浅浅扫过几人的服饰，目光落在一人手中的麻绳上，她忽然笑了，“哎呦，想绑架我啊？”
“宋姐，你那边怎么了？什么绑架？”手机对面的人一听就急了。
宋呦神色不改，连电话都懒得挂掉就直接塞进裤兜里，摩拳擦掌地活动着四肢，兴奋道，“等你姑奶奶一分钟。”
说完，她猛地一个侧踢。
她右手臂上那死神的图案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