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下，徐云火急火燎地拿着一叠资料过来。
“季虞呢？”徐云跑得气喘吁吁，“她演讲稿怎么没拿？”
“什么？！”周围一圈学生都下意识叫出声来。
杨寻不可遏制地一愣。
徐云见众人的反应，下意识抬头朝着演讲台看去，看见季虞已经站在讲台上，并且手中握着稿子的时候，她整个人吓了一跳。
“我刚刚让人把稿子送回来，没人来送吗？”徐云瞪大眼睛，气得有些发抖，她刚刚还特意叮嘱了十几遍！
这件事关乎着一中的声誉！这么多电视台什么的都来了，现在季虞没有稿子，这不是胡闹吗！
见此，刚刚在后台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个学生弱弱地举起手。
“老师，我刚刚本来是准备送的，结果有一个女生过来说她正好有事情找季虞，我就把稿子给她了。”
“什么？那女生现在在哪里？！”杨寻脾气瞬间上来了，这不是要害季虞吗？如果这个演讲砸了，季虞面对的不仅仅是网暴，以后也没有哪个学校敢要她啊！
这是要毁掉季虞！
苏筱筱也气得不清。
那个男生哪里还敢隐瞒，可他真的不记得那人是谁了。
“我知道，是季锦学姐！刚刚我在后台看到她了！”
见此情景，苏筱筱气红了脸，“又是季锦！她之前还半夜指使陈可去毁掉我们班的画，她怎么这么恶毒！”
“现在最重要的是季虞已经到讲台上了，这可怎么办？”
“这样，你们先在这呆着，我去后台看看有没有办法给季虞提示一些，至少这件事不会闹得太难看。”徐云说完，又雷厉风行地离开了。
一旁沉默的慕子穆忽然抬起头来，“让我去吧。”
“什么？”
“和季锦做个了断。”慕子穆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完，站了起来。
*
外语学校区域。
一个学生凑到沈岸身边，“岸哥，我刚刚在一中那边听到一中这次的稿子被人掉了包，之前他们凭借那幅画活了一把，现在他们肯定没辙了。”
“他们稿子被掉包了？”沈岸有些意外，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穿着白色衬衣的女生。
现在还是一些基本的问话环节，到了后面她真的开始演讲的时候那才是来不及。
听着身边小弟一脸幸灾乐祸的声音，沈岸却没有多高兴，他沉下脸色，“我之前就听说一中的季虞英语很厉害，如果这次我们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没什么好高兴的。”
小弟瞪大眼睛，看着他说出这种话来，别提心里多怪异了。
而后台，没了办法的徐云捏着那叠演讲稿，开始求神拜佛，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演讲台，她如果把稿子送上去，一定会引来不快，甚至被判定为作弊。
这种场合，她送稿子上去不就代表着她们丢了稿子？这种规模的比赛，这可比丢脸更严重！
讲台上的季虞进行了自我介绍，目光掠过最后一排正勾唇笑得嘲讽的季锦，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可能是嫌弃稿子碍事，她直接把稿子背在身后，眼皮微抬，声音不急不缓，“Since the emergence of science fiction literature……”
这本身就是一篇双语演讲，随着她每说一句话，幻灯片上就会浮现这句话的翻译。
她真真实实做到了每一句话都吐字清晰，就算是机器翻译出来的也不显混乱。
季虞全程没有看一次演讲稿，殊不知底下已经炸开了锅。
“我靠！虞姐牛批！”
【我靠，我就说她眼熟！上次那个演讲的小姐姐是她吧！什么神仙小姐姐！】
【这英语好纯正！我吃了十个外国人英语都没她讲的好！这简直就是我梦里的小说女主啊！长得好看不说，学习还好！】
【呜呜呜，和我儿子配一脸！女儿好拽我好爱！女儿快看我这边啊啊啊啊！】
陆衡川一脸呆滞，举着相机的手僵在原地。
卢旭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说她成绩不好？你确定？！”
他在京城混迹这么多年，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但他可以断言，季虞的英语水平绝对是他见过的人里最高的！
他怎么也是出过国的，但还是被季虞那纯正的英语口音惊讶到了。
季虞的演讲通篇下来都是高级词汇，偏偏她语气不疾不徐，条理清晰，让，每一个人都能听懂。
徐云也是一脸呆滞，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季虞背下来了，但是到了后面她就觉得不对。
因为越到后面，季虞像是放飞自我，演讲的一些英语高级词汇甚至是她都没有听懂！
她可是雅思过了7分的！怎么会这样！
原本还在皱眉的沈岸眼底划过震惊，随即他的表情认真严肃起来，这是一种对对手的敬畏。
季虞站着板报旁边，一束恰到好处的灯光打了进来，落在画上的同时，也落在了季虞的身上。
季虞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在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剪影。
整个阶梯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季虞演讲的声音。
比起沈岸毫无情感的演讲，季虞的演讲像是被填入了灵魂，有趣生动。
短短几句话就能描绘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图画。
季虞演讲完的一瞬间，坐在前排的评委颇为感慨地吸了吸鼻子，“季虞同学，你的演讲太完美了，让我仿佛穿梭了亿万光年的星空，你所描绘的科幻世界，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来什么叫做未来！”
季虞脸上挂着笑，很是谦逊有礼地一一谢过。
就在这时，无人机接近。
季虞手上那份空白的演讲稿就这么被投屏到全网网友的屏幕上。
【！！！刚刚她是把稿子背下来了？？？】
如果说一开始季虞的演讲还只能说是学校准备到位，那么这一刻，这场比赛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将会是一个文科天才的诞生。
这张空白的演讲稿图片瞬间在网络上激起千层浪，不过短短一分钟，转载就超过百万！
底下的评论更是瞬间盖起了万丈高楼！
沈岸身边的小弟心有余悸，“岸哥，幸好我们这次提前上台，这要是在一中后面，别说是9.6分，就算是9分都不一定有啊！”
沈岸却没说话，输了就是输了。
他目光热切地看着季虞，难得除了淡漠外有了一点表情变化。
*
阶梯教室外。
季锦眼眶通红，慕子穆丢下一句断绝关系的狠话后就离开了。
她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忽然感觉身边站了个人，她吓了一跳，就看见面含讥讽的陈可。
“怎么样？被喜欢的人厌恶的感觉。”陈可笑容诡异，“你当初胁迫我妈给你顶罪的时候想过自己也会身败名裂吗？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慕少，你却让我和狗一样跟在你身边，看你们你侬我侬，现在好了，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季锦猛地瞪大眼睛，“是你以我的名义……”
“是又怎样？很扯不是吗？但他还是信了。”陈可冷笑，“凭什么呢？你有爱你的父母，你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可我却连最简单的活命都做不到。”
“你知道吗？那天如果不是季虞走进那条巷子，我已经死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啊，我恨死你了，所以我和慕子穆说你恶心他恶心的要死！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不相信呢，季锦，可真是多亏了你自己啊，如果你没有带着我，我怎么能告诉慕子穆你和唐靖安之间的那些肮脏事呢？”
季锦瞪大眼睛，一巴掌朝着她甩过去，“你个贱人！”
但陈可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打了回去。
啪——
季锦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她看着陈可，忽然有种恐惧的感觉，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这一刻的陈可，变得恐怖无比。
陈可目光如鬼魅般看着她，“季锦，还记得吴悦吗？那个被你害得变成植物人的吴悦……啊，她来找你索命了。”
季锦浑身战栗。
不，不可能，陈可没有证据的。
不然她一定报警了！
对！她没有证据。
但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季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